孙正业重重叹气,将拐杖拖到身前,双手撑住,无奈地道:

    “通宁公主自父母双亡后,便被懿初皇后养在身边,破格封了公主,确实深得懿初皇后喜爱。为师方才说懿初皇后没有徒弟,这话其实不完全恰当。通宁公主便是懿初皇后的半个徒弟了。她三岁入宫,五岁学医,熟知医理,少有所成,尤善针灸,只可惜年纪轻轻便……”

    孙正业眼皮耷拉着思考片刻,望向时雍,摇了摇头。

    时雍见状,怔忡一下,“去世了?我怎得没有听人说过?”

    孙正业愣了愣神,知她误解,又是叹气。

    “活着。却与死无异。”

    孙正业这番话虽然没有明言,但时雍是个聪明人,已经从中了解到了大概。陈岚不是不愿意治,是没有法子来治。她能察觉到孙正业的犹豫,知道这可能又涉及到皇室秘闻一类,他不方便说。

    于是,时雍也就不问了。

    “那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上次长公主赠予我几本通宁公主用过的医书,我还没有吃透。回去再琢磨琢磨,看能不能寻到法子。”

    孙正业老怀安慰地看着她。

    “如此甚好。”

    王氏今日约了刘家人过地契和房契。昨夜她便叮嘱了时雍和宋长贵,让他们今儿早些回去,陪她一起去里长家。

    王氏是个谨慎的人,但她不识字,怕在签订契约的时候吃亏,定要让时雍和宋长贵相陪。因此,时雍在良医堂待了一个多时辰,便告辞往家里去。

    她比宋长贵早到一刻,同王氏一起清点了两遍银两,全部放在一个四角包着铁边的木匣子里,王氏不放心,照常将匣子上了锁,又用一块边角花布包了起来,拥在怀里,像抱着什么心肝宝贝似的,极是不舍地叹息。

    “过了今日,这些就不属于老娘了。想想就像挖了心肝似的,痛死!攒了这么久,又要一个一个地掏出来给别人……”

    听她叨叨,时雍不停点头。

    “你可以再想想,很快我们就能住大房子了,你还有铺子,饭馆老板娘,是不是就又值得了?”

    王氏噗嗤一声,拿手指戳她脑门。

    “死丫头,学会哄人了!”

    时雍淡淡一笑,“哪里是哄?放心吧,都能赚回来。”

    王氏想到未来的好日子,又开心了不少,那只手一遍一遍抚摸木匣子,直到宋长贵回来,换下官服,这才去叫予安套车。

    家里只有几个小的,时雍没带大黑,叮嘱大黑守家,便带着宋长贵和王氏上了车,浩浩荡荡往里长家去。

    岂料,刚出宋家胡同就发现前面的道路被人堵住了,吹吹打打,声音震耳,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