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逝世,司淮家里仅剩他和六岁的幼弟,司父司母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为兄弟俩留下了不愁吃穿的遗产。

    前提是那群吸血的亲戚能够适可而止。

    但良心这种东西必然不会出现在那些千里迢迢从乡下赶到京城的司家亲戚身上,否则他们也不会堂皇而之地直接登堂入室。

    陆戈不介意帮帮这个孩子。

    他莫名相信,挫折不会把这孩子打倒,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站起来的。

    之后的事陆戈没有再过多关注,他被调往华南军区,将功补过,重新开始。

    战场上的风霜如刀,将他所谓的少年风骨生生剜出来,又裹挟着雨雪塞进他空洞的身躯里,肩上的军衔越来越高,陆戈也逐渐越来越不苟言笑。

    从前风流少年肆意妄为的陆小霸王,被他亲手扼杀,再不见踪影。

    再次见到司淮,是在五年后。

    这次回京城,陆戈主要是为自己手下的退伍兵安排退伍就业的事宜,次要便是解决陆母总是操心他的婚事,要给他安排相亲的念头。

    战场上炮火无眼,每个军人都在拿命保家卫国,陆家是军人世家,同时陆家也就他一个独子。

    陆母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他上战场,便想陆戈早早结婚生子,也好过未来万一牺牲,连个念想都没留下。

    陆戈不想耽误人家姑娘为自己守寡,也绝不会为了传宗接代就结婚生子。

    说服不过陆母,陆戈答应只相亲这一次,如果不成以后都不能再为他安排相亲,陆母同意了。

    相亲安排在西式餐厅里,复古的法式装潢,餐桌上摆放着静静盛开的红粉玫瑰。

    在餐厅中央,还有一架明亮的三角钢琴。

    陆戈一向欣赏不来这些过于洋气的玩意,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上,静候对方的到来。

    还没等来今天相亲的主角,却等来了五年前见过一面的司淮。

    虽然仅有一面之缘,可不知为何,陆戈偏偏就是一眼认出了司淮。

    他应该是在这里兼职钢琴演奏,相比五年前,司淮身姿高挑许多,长身玉立,那套不合身的廉价燕尾服穿在他的身上,也格外顺眼起来。

    他好像并不知道自己有着让人多么惊叹的俊秀脸庞,温和的笑了笑,鞠躬后便开始演奏。

    大片大片的玻璃顶折射出的璀璨灯光映在少年的发梢上,将他本就白皙的脸庞照得几乎有些透明。

    黑白琴键灵活地跳跃,他坐在那里,就如清朗的和风,轻拂过山间林立的松柏,令人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