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姬嫣自然是明白的。她轻轻颔首。

    伏海继续说下去:“有心之人紧盯着东宫不放,殿下几番征战,东宫中一团乱麻,便教人钻了空子,安插了许多眼线进来,老奴人微言轻,这副身子更是犹如秋叶垂垂,实难再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唯有太子妃你啊,现今殿下不在,娘娘就是这东宫的女主人,东宫上下一心,只信任、服从娘娘你一人。殿下需要像娘娘您这样的出身高贵,有着远见卓识的贤内助,否则一旦殿下不在,奴仆全寝食难安哪。”

    叶芸娘听明白了,她不禁阴阳怪气地顶撞回去:“合着你们东宫拉咱们娘子下水,就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禁足一个月?”

    伏海摇头,“奴不敢,奴多嘴了,请娘娘勿怪。”

    姬嫣听明白了,虽有着一个月的禁足,但皇后那边就绝难骚扰东宫,这正是让她腾出空的时机,伏海求着她替东宫处理了皇后势力安插进来的眼线。

    她是太子妃,是殿下的妻子,既然是这样,她自然应该帮他的。

    只是她心底有委屈,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夫君居然会对她露出嫌恶清冷的表情,对她冷口下达禁足的指令。

    “伏内侍,那两盆白盏菊,是不是殿下心爱之物?”

    她很想知道这点,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一问这句话,胸口便传来熟悉尖锐的令人窒息的刺痛。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伏海:“这……”

    他弯腰,老脸低垂,沉思了很久,实在不知该如何对太子妃提及潘枝儿与殿下的旧事,但叶芸娘始终在旁冷冷盯着他,倘或一力隐瞒下去,太子妃会觉着东宫上下从未将她当作自己人。

    他硬起头皮:“此花如太子妃所言,名唤白盏菊,是殿下一名故人所种白盏菊的子花。斯人已逝多年,殿下因此对它,极为看重。”

    叶芸娘皱眉:“原来如此。”

    姬嫣按住了自己蓦然跳得急促飞快地胸口,那里,好像闷着一团炙热的岩浆,即将爆裂而出。

    白盏菊背后的故人,一定、与她有着某种关系。

    王素书自来熟地挑了一只高脚凳大马金刀地往他跟前一坐,叉腰道:“就来时碰到了几个下脚货,在那议论皇嫂的不是,我听了气得不过,就出手教训了她们一顿,没想到她们居然告诉我皇后畏罪潜逃?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皇兄,你是不是真的相信,皇嫂是害贵妃小产的凶手?这不可能!”

    这自然不可能,王修戈不意外。

    但他意外,“你为何如此信任你皇嫂?朕记得,你们亦不过数面之缘。”

    “皇兄你忘了?”王素书皱眉,“有一年我不是想害太后跟前的老婆子摔跤,给她一个教训,结果却害皇嫂失足掉进了澄湖里?那会要是没有皇兄及时跳下水救出皇嫂,恐怕皇嫂已经没命了!可是事后皇嫂非但不计较,还专门托人安慰我,教我不要再冲动了。这几年臣弟可一直谨记着,皇嫂温婉贤良,她不是那样的人。”

    王修戈微微颔首,“朕知道。”

    “你知道?”那王素书就更不明白了,“皇兄你既然知道,那怎么皇嫂负气之下回了娘家呢?你没听朝臣们说嘛,皇后善妒,不堪为国母,酸溜溜的文官说起话来更是能把人气死,我……”

    话尚未说完被王修戈打断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