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前厅坐定。
“算算日子,距你离京，已有整整七年了啊！”高氏感慨万千，“当年你还只有那么小一点，便不得不离了我身边,跟着曹帅去边军苦熬……”
“可算如今是苦尽甘来了,”说着,高氏又忍不住要拭泪了,“我还记着你小时候白白嫩嫩像个雪团子,谁见了不夸你玉雪可爱，我第一回在宫中见到你还以为是位天上下来的小仙童呢！如今真是瘦了许多,更不复那时的白嫩了，可见边关风沙磨人啊……你本该是王府吞金咽玉的公子，却要小小年纪在战场上拼杀,我的儿,苦了这些年，也该好好受用一番京师繁华了！”
“母亲！”李承愆轻声叹息,“孩儿手握帅印,为陛下开疆扩土,得陛下嘉奖赏赐，可见陛下是赞许的。母亲这般话头，若要人听见了,还叫人以为您对陛下心生埋怨了呢！孩儿只是不像那些个纨绔子弟般夜夜笙箫罢了,京师繁华，香玉暖枕,竟是什么好去处不成？”
“这——”高氏吓了一跳，顿时揣揣不安了起来，“这话竟是不能说的么？每每赏花宴上她们都与我说,我们这样的人家，子弟金尊玉贵，生来便有大好的前程，不必如那些寒门学子寒窗苦读，更不必如那些兵头裨将拿命去拼杀——怪我出生不高，竟不知她们其心可诛！明儿她们再给我下帖子我便再不出门了！”
“也不必如此。”李承愆轻叹一声，道，“这话，我们不说也就是了，那些老牌勋贵却早已失了圣心，只得抱残守缺，色厉内荏地讲究排场。陛下要收拾他们的，您——莫要跟她们混到一处。”
“竟是这样！王爷也不跟我提个一句半句！”高氏抱怨道，“王爷那人，向来不许人自作主张，我还以为他自有章程，竟是连这般重要的事都不曾叮嘱我！看他对唯珍那般爱护我还以为他是改了，竟还是这般令人摸不着头脑！”
“承愆，你说我们王府可还有什么行事不妥当之处？”高氏忧心忡忡，望向李承愆的眼神中满是疼惜，“你数年为子已是不易，辛苦多年，而今陛下垂怜，又赐下府邸，可算是能在他面前护住自己几分，这时可莫要顾忌，再叫我们误了你的前程。”
“若有忌讳，孩儿会修书告知母亲的。”李承愆叹息，若无高氏牵制，端王还不知要发多少疯，她小时过得也决不可能轻松。幸而当年选了这位善心的小姐，也不枉李承愆当年顺着陛下的布局救了她一命，这是实打实地救命之恩。
“对了，母亲怎么不将弟弟带来？虽有信件往来，可我还不曾见过他一面呢！这准备了五年的见面礼就等着什么时候送出呢！”
提到儿子，高氏总算转了几分注意，她含笑看了李承愆一眼，笑道：“可别提那个皮猴了！你刚到京城，尚不及归置府邸，若要带了那小子过来，可不得扰得你不得安宁？”
“怎会？”李承愆也笑了起来，“去年寄来的信里他就能与我写字了，可见不是个淘气的，母亲过谦了啊。”
高氏轻哼一声，嗔笑道：“哪里是过谦了！在府上上天入地的，待你闲下来，带来给你教些日子，你可不能嫌烦给我退货！”
“哪能呢？”李承愆倒也不是在客气，毕竟都有下人伺候着，再淘气的孩子也祸害不到她身上，她有什么好挑剔的？既不要教又不要养，甚至她还能借口工作让人自己玩，做一个好哥哥还不简单？李承愆喝了一口茶，“我记得，他是叫，李唯珍？”
慈安宫里，灯火通明。
“咳咳……”
浓重的药味在室内弥漫，年轻的宫女们穿着肃静，低头看着足尖，大气也不敢出。
层层叠叠的帷帐外，十数位花白头发的太医聚在一起，商议着下的药剂。
“圣上到——”
明黄色的身影快步走进殿中，多种草药混合在一起的怪异气味让他不适地皱紧了眉头，他停住脚步，挥手阻止了太医们的叩首，偏头问：“太后的病如何了？”
“……”
太医们面面相觑，既不敢不答，也不敢直言，一时万分为难起来。
李永基看到太医们的反应心里也就有了数，说到底太后这个年纪，本就该早登极乐了。他嗤笑一声，也不欲多为难他们，只是道：“尽力救治，莫要让太后受苦便是。”
“算算日子,距你离京，已有整整七年了啊！”高氏感慨万千，“当年你还只有那么小一点，便不得不离了我身边,跟着曹帅去边军苦熬……”
“可算如今是苦尽甘来了,”说着,高氏又忍不住要拭泪了,“我还记着你小时候白白嫩嫩像个雪团子,谁见了不夸你玉雪可爱，我第一回在宫中见到你还以为是位天上下来的小仙童呢！如今真是瘦了许多,更不复那时的白嫩了，可见边关风沙磨人啊……你本该是王府吞金咽玉的公子，却要小小年纪在战场上拼杀,我的儿,苦了这些年，也该好好受用一番京师繁华了！”
“母亲！”李承愆轻声叹息,“孩儿手握帅印,为陛下开疆扩土,得陛下嘉奖赏赐，可见陛下是赞许的。母亲这般话头，若要人听见了,还叫人以为您对陛下心生埋怨了呢！孩儿只是不像那些个纨绔子弟般夜夜笙箫罢了,京师繁华，香玉暖枕,竟是什么好去处不成？”
“这——”高氏吓了一跳，顿时揣揣不安了起来，“这话竟是不能说的么？每每赏花宴上她们都与我说,我们这样的人家，子弟金尊玉贵，生来便有大好的前程，不必如那些寒门学子寒窗苦读，更不必如那些兵头裨将拿命去拼杀——怪我出生不高，竟不知她们其心可诛！明儿她们再给我下帖子我便再不出门了！”
“也不必如此。”李承愆轻叹一声，道，“这话，我们不说也就是了，那些老牌勋贵却早已失了圣心，只得抱残守缺，色厉内荏地讲究排场。陛下要收拾他们的，您——莫要跟她们混到一处。”
“竟是这样！王爷也不跟我提个一句半句！”高氏抱怨道，“王爷那人，向来不许人自作主张，我还以为他自有章程，竟是连这般重要的事都不曾叮嘱我！看他对唯珍那般爱护我还以为他是改了，竟还是这般令人摸不着头脑！”
“承愆，你说我们王府可还有什么行事不妥当之处？”高氏忧心忡忡，望向李承愆的眼神中满是疼惜，“你数年为子已是不易，辛苦多年，而今陛下垂怜，又赐下府邸，可算是能在他面前护住自己几分，这时可莫要顾忌，再叫我们误了你的前程。”
“若有忌讳，孩儿会修书告知母亲的。”李承愆叹息，若无高氏牵制，端王还不知要发多少疯，她小时过得也决不可能轻松。幸而当年选了这位善心的小姐，也不枉李承愆当年顺着陛下的布局救了她一命，这是实打实地救命之恩。
“对了，母亲怎么不将弟弟带来？虽有信件往来，可我还不曾见过他一面呢！这准备了五年的见面礼就等着什么时候送出呢！”
提到儿子，高氏总算转了几分注意，她含笑看了李承愆一眼，笑道：“可别提那个皮猴了！你刚到京城，尚不及归置府邸，若要带了那小子过来，可不得扰得你不得安宁？”
“怎会？”李承愆也笑了起来，“去年寄来的信里他就能与我写字了，可见不是个淘气的，母亲过谦了啊。”
高氏轻哼一声，嗔笑道：“哪里是过谦了！在府上上天入地的，待你闲下来，带来给你教些日子，你可不能嫌烦给我退货！”
“哪能呢？”李承愆倒也不是在客气，毕竟都有下人伺候着，再淘气的孩子也祸害不到她身上，她有什么好挑剔的？既不要教又不要养，甚至她还能借口工作让人自己玩，做一个好哥哥还不简单？李承愆喝了一口茶，“我记得，他是叫，李唯珍？”
慈安宫里，灯火通明。
“咳咳……”
浓重的药味在室内弥漫，年轻的宫女们穿着肃静，低头看着足尖，大气也不敢出。
层层叠叠的帷帐外，十数位花白头发的太医聚在一起，商议着下的药剂。
“圣上到——”
明黄色的身影快步走进殿中，多种草药混合在一起的怪异气味让他不适地皱紧了眉头，他停住脚步，挥手阻止了太医们的叩首，偏头问：“太后的病如何了？”
“……”
太医们面面相觑，既不敢不答，也不敢直言，一时万分为难起来。
李永基看到太医们的反应心里也就有了数，说到底太后这个年纪，本就该早登极乐了。他嗤笑一声，也不欲多为难他们，只是道：“尽力救治，莫要让太后受苦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