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中立派听到这一番言论,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人心是一种很古怪的东西,在最初很多人都反对议和,只是真的要开打之时,又不免担心俺答真的兵临城下。

    如果真要花费少量的粮食便将俺答打发回草原,这无疑是一个不错的结果,确实是避免了一场未知的祸事。

    最为重要的是,一旦情况真像赵吉贞所说那般,那么这个后果是太过于严重,远不如求和来得安稳和舒坦。

    “皇上,臣今愿替朝廷前去和议,以避免一场生灵涂炭!”赵吉贞趁着大家被唬得一愣一愣之时,再度进行请愿道。

    郭朴不再顾及同年之谊,当即寒着脸站出来反对道:“赵尚书,你初至京城,恐不知边事详情!今九边将强兵勇,去年取得山西大捷,今林阁老已经前去坐镇,居庸关断没有失守的可能,还请不要在此信口雌黄、危言耸听!”

    此话一出,当即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咦?

    殿中的官员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

    他们都清楚郭朴和赵吉贞是同年,两人的关系历来不错。只是不曾想,两人现在已然是水火不容,郭朴更是毫不留情地揭露赵贞吉的小心思。

    “惯骑马的惯跌跤,河里淹死是会水的!林阁老虽是军事奇才,但终归还是过于年轻,免不得轻敌冒进。老夫昨晚夜不能寐,心忧林阁老误我大明!”赵贞吉是一个颇为自负的人,忍着心中的愤恨进行攻击道。

    这……

    殿中的官员虽然一直敬赵贞吉是老资格的词臣,但赵贞吉如此编排林晧然,发现昔日严党弹劾他骄庸还真没有错,这种人根本就不敢官复原职,更不能将他提拔到南京礼部尚书的位置上。

    坐在龙椅上的隆庆一直都是无精打采的模样,只是听到赵贞吉这番分析后,却是不由得警惕起来。

    虽然林晧然近些年一直让人放心,但赵贞吉分析得没错,这河里淹死是会水的,这一仗很可能会因为林晧然的骄傲自满而输掉。

    “赵尚书,你休要如此编排林阁老,休要如此扰乱朝堂人心!临事而惧,古有明训,且器械训练,百不如人,今朝廷已让林阁老主持边事,何要如此瞻前顾后、扯自己人后腿?”郭朴是真的动了怒,当即便是指责赵贞吉道。

    咦?

    赵贞吉看到发怒的郭朴,不由得怂了。

    他在其他人面前固然能倚老卖老,只是面对地位和资质都在自己之上的郭朴,却是并不具体这般资格。

    最为重要的是,他到京城亦是特意拜访了郭朴和陈以勤,却是想要在两党的争斗中能够左右逢源。

    徐阶的嘴角微微一扬,却是站出来表态道:“皇上,虽郭阁老所言在理,但蓟州兵弱已久,确不宜大战!若是如赵尚书所言,仅花费粮草若干便化干戈为玉帛,此不美哉?”

    在朝堂的争吵不休中,外面的春雨已经停歇,一缕阳光落在前面的宫殿屋顶上,当即闪耀着一片漂亮的金光。

    一份八百里加急刚刚从居庸关方向而来,在紫禁城外面下马的位置改为步行,沿着宫道匆匆地来到了殿前,而后由大汉将军呈到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