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挨到了中午放饭的时候,许蔚破天荒地跑去领了一碗汤。

    无视了蒋夕疑惑的目光,许巍拍拍他的脑袋,示意他也去。

    蒋夕听话地上前排队,端着碗回来坐在许蔚身旁,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好奇的神色不加掩饰。

    他姐这是要干嘛?走之前想尝尝站点特产?

    说起来,他姐除却刚到的前两天吃了几片饼干,接下来两天都是水米未进。

    虽然所有旅客都不愿意碰黑袍人的食物,但奈何找不到任何其它可以入口的东西,从第三天开始,就陆续有人动了泥巴团子和泥巴汤。

    劳工们天天吃这个也没见出什么事,虽然这玩意不知成分,看着又怪恶心的,但总比饿死好吧?

    蒋夕也在饿得遭不住后啃了几口泥巴团子,那东西入口的感觉很怪,干干柴柴的,味道倒是不算太坏,有点像没有放调料的烤鸡胸肉。

    就只有许蔚像个铁人似的,碰也没碰这些,每天早起晚睡忍饥挨饿,却依旧神采奕奕,脸上分毫疲态也不显露。

    蒋夕有时候都想看看她身体里的是血管还是电线。

    但许蔚要了汤却并不是准备要喝,她从蒋夕手里接过碗,四下打量一番,鬼鬼祟祟地远离人群,背转身坐下,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小块干成石块的泥巴来。

    荒原缺水,黑袍人给的汤分量很少,只漫过碗底一点点,真要入口也就堪堪润个嘴唇。

    她小心翼翼将泥巴泡在汤里,又把另一碗汤淋了上去,细长的食指在上面戳个不停。

    泥块被湿润,终于勉强能够塑形,许蔚眼睛一亮,手上动作更加卖力,一边回想着和平时期家里过年包饺子时的和面技巧。

    怎奈捏泥是个技术活,许蔚努力良久也不得其法,还好她从神像身上抠下来的战利品分类不小,就算浪费也没什么大碍。

    半晌过去,许蔚手上糊了厚厚一层泥浆,终于勉强捏出了一只哨子的形状来。

    除却玩泥巴玩得不亦乐乎的许蔚,其它旅客皆心神不宁,一整个下午黑袍人都没有出现,直到傍晚时分,天色将黑未黑时,黑袍人才姗姗来迟。

    见到黑袍人,旅客们心里反倒齐齐松了一口气。

    这回从城中一次性出来五个黑袍人,四个在田地的四角站定,余下一个走进地里。

    田边的黑袍人十分缓慢地抬手指向一个个劳工,地里那个则依次将被选中的劳工带出来。

    庄雅兰婆婆和包三都被选中,庄婆婆有些慌张,包三见状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就这样接连选了十五个人,依次排成了一个小列,黑袍人在前,劳工小队在后,速度缓慢地向西面行去。

    旅客们偷偷跟在了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