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田?”

    闻言,马忠侧目,讶然出声。

    见郑璞肃容颔首确切,便满脸怪异,垂首自捏胡作思虑。

    亦不怪他诧然。

    牂牁郡,数来以山脉纵横著称,可开辟田亩的平坦之地,郡内十不足一。亦早被郡内大姓,及实力雄厚的蛮夷部落占据,焉能寻到适合的土壤再辟田亩邪?再者,此地饥民有千余人,又皆老弱妇孺居多,就算郑璞能寻到少许坦地,亦然于事无补。

    莫非,子瑾乃是想寻县内大姓或蛮夷部落,假罪究之,夺其田亩,以供养饥民邪?

    顺着思绪,马忠眸中微微泛起了一丝了然。

    他倏然想起,于成都临行时,丞相诸葛亮曾如此嘱言。

    “德信署事严谨,且有果决之风,此去牂牁,我本无所嘱。然,那郑子瑾现归你节制,便赘言一二。嗯,乃是此子虽胸有韬略,颇有远虑,却是失于性情甚刚。筹画所谏,颇有戾气,德信还需自权衡而取。”

    被丞相如此断言,马忠自然深记于心。

    亦忍不住,将郑璞之言给想偏了。

    沉默少时,他才昂头说道,“子瑾且试言之。”

    “诺。”

    微微颔首,郑璞说道,“回太守,璞近日观平夷县周边,见缓坡矮丘颇多,便想着或许能驱黎庶开辟梯田。”

    “原来是梯田。”

    马忠闻言,恍然大悟。

    他虽是巴地人,但对南中梯田亦有过耳闻。

    从秦汉时期,迁徙来南中各郡的汉人,已然有开辟梯田的先例。

    然,梯田开辟与维护,皆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且粮秣收成颇低。亦常有不懂维护灌溉水系者,梯田仅开辟使用一岁,便被仲夏时分的暴雨摧毁。

    得不偿失下,梯田便鲜少人再开辟。

    是故,马忠明了后,亦忍不住紧着催声,“子瑾可有思过,开辟梯田的利弊?”

    “回太守,璞有思过。”

    郑璞含笑而应,迅即,便将心中所想悉数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