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再无声息。

    马上的,他的尸骸,亦为袍泽所用。

    前赴后继的大橹甲士,汹涌而至,一脚蹬在他尸首上,借力高高跳跃而起,以自身生命为代价,狠狠撞入叛军军阵中,试图为后续袍泽撕开进攻的阙口。

    “盾前,蹲!”

    “矛突,刺!”

    叛军各个小军阵内的将佐,不带丝毫情感的命令,连绵起伏,伴着无数鲜血飞溅。

    “呵!”

    盾如磐石,长矛如林!

    叛军每一次整齐的呼哨,冒着寒光的,长长的矛尖便往前突一次。

    从盾兵肩膀上冒出的矛尖,闪电般伸出又收回,绽放了无数朵殷红的花儿。

    简单的突刺,高效的杀伤。

    此刻,叛军各个小阵,更像一只竖起尖刺的猬鼠,暴戾狂怒,誓将任何一个士卒,扎得遍体鳞伤。

    亦让更多冲阵的汉军,饮恨沙场。

    但是,慢慢的,结阵而守的优势,被敢死勇士用身躯所弥补殆尽。

    演武近二载的汉军,最不匮乏的,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锐气正盛、悍不畏死的汉军,登锋履刃都不寸步不让!

    于每一叛军小阵的盾阵前,厮杀了半刻钟,付出十余人死亡、以尸体堆高了山道后,叛军以半人高的盾牌结阵的优势,便失去了作用。

    越来越多的汉军兵卒,突破了盾兵的防御,挤进了长矛阵,敌我双方厮杀在了一起。

    更令人欣喜的,乃是最后冲锋而来的刀盾兵,终于冲到了!

    弃盾双手执利刃的他们,依托前排袍泽以盾牌及长矛架开道路,得以豕突而入。

    亦如鱼得水!

    轻便的皮革甲衣,赋予了他们灵敏的腾挪步伐。

    两只半臂长的利刃,赐予了他们在叛军密密长矛阵的人海中,在贼人尚未拔出环首刀前,揉身而上捅刺入胸腹或抹过脖颈,便抽刃离去。利刃泛起的哑光,时而如风中的梨花纷飞,时而如毒蛇吐信,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