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静,你真愿意?”一空慢慢道,庄重而慈悲的声音低低盘在大殿中。

    “弟子,愿意。”弘静虔诚地将头磕在冰冷粗砺的石板上,“砰”得一声。

    “你可知,往后弘扬佛法可救更多百姓。现以己渡众生,力微难救。”

    释迦摩尼舍身饲虎,割肉喂鹰。地藏菩萨言“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他又算做了什么呢?再微薄不过了……

    “弟子愚钝,只重当下。”

    一空没再说话,殿中的一点烛火明明灭灭,升升降降,空气里游着檀香和带露的花香。

    “去吧。”

    “弟子告退。”弘静重重磕了一个头,他立起身来,脸上是平淡的笑意,海青的长袖像是蝙蝠的翅,扑下一点清香。

    他恭恭敬敬地告退,关上大雄宝殿的殿门,也关上殿里低低的叹息。

    “木花施主。”弘静望着远山林木遮蔽的明月,轻轻道。

    殿上一烛红火将他的身影拖得像竹子般细长。

    “你知道我来?”

    “贫僧料想而已。”

    “你真打算如此?”

    “不过三魂七魄一肉身,若能救在此战中无辜死去的人,那此般结局,再好不过。”

    “要我告诉她们么?”

    “不必。”

    “呵,什么静弘法师!公仪良!你还不是尘缘未了,如何四大皆空!”

    “施主无需激我。若因我而生烦恼受苦,是我罪孽。施主会有施主的说法。”

    “你?你!你……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弘静法师……”叶木花无奈地苦笑着,扶着额头,如何告诉何苦渡和九青,公仪良连灵魂都舍出去了,只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但终究是他只在乎那么几个,自然也轮不到他难过。

    “施主,你终成仙帝,你可得偿所愿?”

    叶木花陡然愣住,所有人都没猜到,却被公仪良一语点透。

    他轻声道:“我所得者,非我所愿;我所愿者,再不能得。这只是些许补偿罢了,况且,这是成全了漆吴一家,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