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于朝议大殿上,柳长卿自然先是汇报了通州之行的结果。

    萧远位于正上方王座,边查阅呈上来的宗卷,边听着柳长卿的汇报,等其说完,他也差不多看完了,点点头道:“恩,通州渠虽然耗资甚大,但其影响深远,成功解决了数郡的灌溉问题,张景瑞劳苦功高啊。”

    说着,他也放下公文,看向柳长卿道:“柳卿,你也辛苦了。”

    “微臣惶恐,不敢言苦。”柳长卿道:“此番通州之行,关乎水利工程的一切事项,臣核查之后,都无任何问题,不过,在回都之时,臣途经泾阳,却碰到了一件天大的冤案。”

    “哦?是何冤案?柳卿当是就地处理,还民众于公道了吧?”萧远饶有兴致。

    “并不是臣不想处理,而是没有这个权利。”柳长卿故意卖了一个关子,明显是在为后面的请命作铺垫。

    而听到这话,萧远无疑是挑了挑眉,一个丞相长史,在民间碰到了冤案,没有权利处理?开什么玩笑!

    狐疑之下,他不由看了看左右众臣,人们也都是一脸莫名其妙。

    柳长卿继续道:“那是因为,此事,牵扯到了黄家。”

    “哪个黄家?”

    “德宁夫人的亲弟弟,黄子陵。”柳长卿直接说道。

    “什么?”萧远眉头大皱。

    德宁夫人,正是黄云薇的封号。

    如此情况,大殿内的众臣也都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了起来。

    见一片乱哄哄的,萧远忍不住拿起王案上的竹简,重重掷回,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具体言明。”这个时候,他已正色下来,毕竟,真要论,黄子陵还得是他的亲戚。

    柳长卿道:“有民妇告状,黄子陵在兰坪横行乡里,不仅欺压百姓,强占田亩土地,更有强抢民女的行为。”

    没等萧远说话,江仪却站了出来,“柳大人,仅凭一民妇的一面之词,就要牵连德宁夫人的家弟,未免太过草率吧?”

    “不,并非一面之词,而是兰坪当地,有过多人联合告状,可当地县令,却不敢受理,可见黄子陵的无法无天,那民妇家破人亡,逼不得已,这才冒死入都。”柳长卿一脸正色。

    说着话,他又朝萧远道:“大王,一个平民百姓,如果没有天大的冤屈,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由此可见,黄子陵一事,绝非空穴来风。”

    萧远深吸了一口气,稍稍沉默了一下。

    柳长卿见状,似乎生怕萧远护短,当即又道:“大王,一个权贵,在当地如此恶行,不把官府放在眼里,甚至于,官府都要为他保驾护航,可以想象,那里的民心,可以想象,那里的百姓是如何看待我秦国。这件事,该不该查?”

    “如果不查,那秦国律法何在?国家威严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