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的遗愿完不成,是我之过,我从今日起去你母亲衣冠冢前忏悔,请她原谅。你亦只能好生注意自己身体。但和计家的亲事,不能耽搁,要尽快办了。”

    父亲说到后面,气喘了起来,不停地咳嗽。

    宋远洲听得心惊。

    这事无可转圜了吗?

    计家这是在逼婚吗?!

    他攥紧了手,“爹,为何非让我娶计英不可?”

    父亲咳得厉害,房中药气盘旋,天边鱼肚泛白,有一抹光亮照进房中。

    宋远洲看到父亲无能为力的痛苦神情,和室内浓重的药气一样苦涩。

    “宋家虽在江南造园当得第二,却比当得第一的计家差得远,计家根基深重,不是寻常能撼动的。计家看得上我们家,是宋家之幸。”

    父亲咳喘得更厉害了,宋远洲听得耳中发疼。

    “你的婚事是爹的无能,眼下宋家只能与计家结亲……日后,等你有了出息,千万不要忘了今日计家的......”

    话没说完,父亲猛烈咳嗽起来,一声声好像要将心肺咳出。

    宋远洲大吃一惊,刚要上前给父亲顺气,父亲突然倒抽一口气,昏厥了过去。

    宋远洲攥着父亲的手腕发抖。

    他在父亲没说完的话里,补全了剩下的意思,他心下拧着,疼得厉害。

    欺压!

    他不会忘了今日计家的欺压!

    绝不会忘!

    ......

    那次昏厥之后,父亲便很少有时间能醒来。

    每每父亲醒来,便催促他的婚事,催促他尽快与舅家退亲,与计家定亲。

    宋远洲去了杭州舅家,舅舅因为退婚的事情极其不快。

    宋远洲晓得当年是母亲求舅舅把年仅两岁的表妹许给病弱的他,舅妈因为此事与舅舅不和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