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所,偌大军帐灯火通明。

    副帅荷遣散了各级谋士、将领的跟随,盯着地图,却不是看西楚的地图,而是重点放在了瑶国的京城中都。

    所监官赵清流嘿嘿的笑,往随军简陋的椅子上一坐,吹开茶盏水面上漂浮的幽香茶叶,美滋滋的啜一口,又乐了起来。

    “清流,你对苏家后生挺好的。”副帅荷淡淡开口。

    “那是自然。”

    赵清流老脸笑成了花儿一般,又得意道:“别说下官,就算副帅大人,您对苏家子不也是网开一面吗?下官弄的些许手段,瞒过普通的任侠可以,连文杰们,有过前科的瑶十三,甚至那个诡异的任侠广腾都没能瞒过,想瞒过副帅……那自然是不敢想的,副帅对下官的照顾,对下官徒儿的照顾,下官铭记在心。”

    声音有些得意,但也是真心话了。

    赵清流是孤儿出身,凿壁听讲,偷光读书,这才考上秀才,举人大考时,他名中三甲衣锦还乡,那个施舍过他一饭之恩的姑娘,却已经嫁作他人妇。数十年啊,赵清流孑然一身,不娶妻,不留恋青舫,自然也没个子嗣,如今多个徒儿,他感谢所有……给他机会的人。

    “副帅大人,老朽……万分感谢!”

    赵清流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摆好姿势,作揖到底。

    副帅荷普通的脸终于有些动容了,叹口气道:“清流啊,我也希望你收个入室弟子,有如子嗣随身,但没有设置三案、九敬,你就只是个尚师罢了。”

    赵清流的老脸一僵。

    对文杰来讲,尚师可以有很多个,敬茶拜师就行,恩师的话,基本上只有一个,需要设置三道大案,奉茶吟哦九敬之言,这才算拜了恩师。

    他赵清流身在军伍,拜师的事情不能主动去做,就控制苏昂来了个不太地道的,怎么也没法成为恩师,副帅荷这是……戳他的伤疤呢。

    “清流。”

    副帅荷又喊了一声,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别想着做恩师了,苏家后生还有一个尚师,是陈安县公孙抚,你看重苏昂的事情,全军都知道了,而公孙抚对苏昂之好,稍微调查下也能清楚,你……明白了?”

    “哪个公孙抚?”赵清流呆滞了。

    “只有一个公孙抚。”副帅荷努力不出现任何表情。

    “三孤少师,写过《国民安止百姓哉,四境大同疏》的公孙抚?”

    赵清流的整张老脸都垮了,嘴唇抽搐,身子哆嗦。

    副帅荷摇摇头,还是不在军伍里说朝堂争锋的事情,继续平静道:“本帅只知道公孙抚,不知道四境大同疏,不过,你看重苏家后生,公孙抚也看重苏家后生,此时苏家子就成了一条纽带,把你和公孙抚连在了一起,你摆脱不掉,或者说,你就算想要脱身出去,某些人,也已经把你和公孙抚混成了一谈……清流,本帅给你个建议,此战过后,和公孙抚秉烛夜谈。”

    一大篇话出去,副帅荷抬手送客,忽的感叹一句:“收徒当如苏子昂,好后生啊,平白无故的,给公孙抚加了好大一个外援。”

    “……”赵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