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余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紧接着他才反应过来,叶白衣这是在讨他开心,教武功大概是他知道的唯一一个可以讨人开心的法子了。

    余影噗嗤地笑出了声,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这是他这几天第一次展露笑颜。

    叶白衣干咳两声,道:“不想学算了。”他坐在余影身旁。

    余影侧头看他道:“我其实已经不那么难过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没什么力气,仿佛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心口好像突然空了一大块似的,以前觉得很重要的事情,现在看来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你说我哥死前在想些什么?他会不会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

    “怪我离开他,还给他下药,怪我想杀他义父,怪我没有一直陪在他身边。”

    叶白衣沉默许久,“这些话,等你百年后在黄泉路上瞅见他,自己去问吧。”

    余影坐直,皱着眉头看向叶白衣,气道:“你这人说话真不中听,这个时候不应该说些他不会这样想的之类的废话来安慰我吗?”

    “我又不会安慰人。”叶白衣一摊手,“再说了,我都没见过你哥,又怎会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理是这么个理,但话实在太糙。

    叶白衣又道:“你难受就难受吧,这个时候不难受反而不正常,早晚有一天,你慢慢地就不难受了。”

    “真的?”

    叶白衣笑道:“你看我,不就是这样吗?我这辈子只有一个朋友,他死时,我真的很难过,甚至一度恨自己为什么不死不灭,我要是死在他前头了,少看他几眼,说不定还能舒坦些。可渐渐的,我很少想起他了,甚至偶尔想起,都快要忘记他的长相了,只记得他是个老好人,性格婆婆妈妈,说话唠唠叨叨……”

    余影转向他,“我第一次听你说自己的事。”

    “我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大部分日子都在那座光秃秃的雪山上度过,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没完没了的白雪,和两座普普通通的墓碑。”

    “墓碑?”

    “我立的,一个给长青,一个给他妻子。”

    “长青?魔匠容长青?”

    叶白衣叹了声,“他们夫妻恩爱,死后自当同穴,待山下的琐事处理完了,我还得把容炫那小崽子的骨灰带去,与他们合葬,总得让他们一家人在一起才行。”

    余影突然问道:“那我以后死了,你会不会也记不起我的样子?”

    叶白衣感到意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就是好奇。”

    叶白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道:“放心吧,祸害遗千年,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他拍了拍余影的脑袋,这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