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衡瞥了烈威一眼:“怎么?你怕我处置这绿竹?”

    “不,不,属下不敢。”烈威慌忙解释,“属下只是……只是觉得,这事也不怪绿竹。她便是去了清溪镇,也没有逃跑不是?”

    在傅衡的凝视中,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额上慢慢渗出汗来。公子虽然宽厚,但极有原则性。有些事情,不是他能置喙的。

    见烈威目光清澈,半没有参杂别的情愫,傅衡这才收回目光。想起绿竹那一声“兔死狐悲”,他沉默良久,这才高声道:“烈挚。”

    “属下在。”烈挚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向傅衡行礼。

    “传我的令,巡山的护卫,每人各打五十军棍。”傅衡冷声道,“这山庄也建起有两年了,竟然出现这么大一个疏漏。这次要不是绿竹发现,还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是。”烈挚应了一声,见傅衡没有下文,又问,“那条道,可要封起来?”

    傅衡用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椅子扶手:“不必了。一切照常,内紧外松,不要让绿竹有所察觉。能得那位先生的青眼,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大造化。只是那位惯常游戏人间,对绿竹到底有几份真心,有几分赏识,还未可知。能走到哪一步,就看她的福份了。我们只管看着便是。”

    “可就怕那位先生顺着绿竹,查到咱们山庄来。毕竟,怎么说,那位先生也不是咱们燕北这边的人。”烈挚担忧地道。

    傅衡不在意地笑了笑:“你是不了解那位先生,才会有这样的话。那位看似迷糊,性情跟个小孩儿似的。可这天下事,有几件能瞒得住他的?你以为咱们这里那些破烂事,他不知道?不过是想优胜劣汰罢了。不偏不倚。静观其变,最后自然良禽择木而栖。”

    想想那位先生这些年做的那些事,烈挚敬佩地看了傅衡一眼,道:“公子明见。”说完又笑道,“依属下浅见,如果那位先生能知道公子所作所为,也不是坏事。没准因为欣赏公子。爱惜公子才华。还能助咱们一力呢。”

    傅衡淡淡道:“凡事都要想着依靠自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别人的助力,能借用便罢;不能借用。也不至于一败涂地。”

    烈挚默然。

    傅衡不再继续这话题,道:“传我的话,那位先生要是不主动找上门来,任何人不许去惊扰他老人家。”

    “是。”烈挚应了一声。

    生怕自己刚才不当的言语。会引起傅衡的不快,换了个轻松的话题。问道:“还有十天这些孩子就上了一个月的课,山庄里正进行着考评。男孩儿那边,孙强表现尤为突出;女孩儿这边,则是绿竹。对于此事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傅衡摆摆手:“没什么。一切照常进行便是。”

    烈挚犹豫了一会儿,又问:“那孙月霞,考评时可要设些障碍?”

    “不必。”傅衡道。“当初留下她,就是为了抚慰孙强。现在。她的作用仍是如此,不必过份关注。还有绿竹,也不用因为她跟那位先生的关系,就对她另眼相看。结果如何,全看她自己的本事。当然,如果那位先生要带她走,自是另当别论。”

    “是。”烈挚应了一声,见傅衡再没别的话,兀自退了下去。

    绿竹虽然不知道傅衡跟烈挚的这番对话,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院子里,心情却极为放松。

    一进门就看到甘鹭的目光迎了上来,她的心情就更好了,冲着甘鹭甜甜地笑了一下,无声地作了一个安慰。

    “绿竹,公子叫你去做什么?”有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