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画气势磅礴,一般来说,最适宜画意境恢宏的山水,想要以此法画花草可比画山水困难多了。

    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耿听莲身上,拭目以待,而另一半的目光则是望向了被皇帝叫到近前的封炎。

    “皇上舅舅。”封炎对着皇帝作揖行礼。

    皇帝随意地抬了抬手,示意他免礼,笑道“阿炎,你年纪也不小了,朕想给你指婚,你可有看中的?”

    皇帝的声音不轻不重,也唯有离得近的几位夫人听到而已,这些夫人瞬间僵住了,心脏被什么东西掐住般,又缩紧了,周围一丈陷入一片沉寂中。

    是了,封炎的年纪确实不小了,皇帝想做媒,就算安平长公主不乐意也没用。

    那几位夫人皆是屏息以待,唯恐封炎看上了自家女儿。

    封炎根本就没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与想法,下意识地看向端木绯,眸似暗夜星辰般明亮。

    厅外的春风突地拂进厅来,带着那外面的枝叶摇曳声,“沙沙沙”,似在低语倾诉着什么,春风熏得人心醉。

    前方的纷纷绕绕完全映不到耿听莲的眼中,她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案上空白的宣纸,似乎在沉吟着什么。

    內侍很快就磨好了墨,耿听莲信手拿起一支提斗毛笔,以笔尖饱蘸笔墨,然后毫不犹豫地大笔挥毫泼墨,全神贯注……

    皇帝见封炎的视线专注地投向了端木绯,心中更为得意,眸中掠过一道势在必得,叹息着封炎终究是还年轻,慕少艾。

    皇帝随意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又看向了安平,问道“皇姐,你觉得如何?”

    安平目光微凝,眸子里明明暗暗,似乎有什么东西起起伏伏,纷纷乱乱……须臾,才缓缓道“阿炎的婚事不急。”

    “娘!”封炎目光灼灼地看着安平,急切地唤了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皇帝见状嘴角翘得更高了,气定神闲地靠在了后放的椅背上,已经大局在握。

    周遭突地一片哗然,一个姑娘发出由衷的赞叹声“耿姑娘,你这幅泼墨画画得可真好!”

    一句话引得皇帝的目光也望了过去,堂中的耿听莲显然是才刚刚收笔,正从容地把提斗毛笔搁在了一旁的青花瓷笔搁上。

    两个內侍很快就把耿听莲的画捧到了帝后跟前,耿听莲画的果然是一幅泼墨山茶图。

    几株山茶长于一块嶙峋的岩石边,岩石冷硬,棱角分明;山茶柔美,雍容不失高洁。两者彼此对比,也而彼此映衬,以泼墨画就的山茶并不精细,神韵却刻画得入木三分,轻重、疏密、浓淡……皆是恰到好处。

    皇帝扫了一眼画,抚掌赞了一句“画得不错。赏。”

    耿听莲的嘴角微扬,福身谢过了皇帝,四周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赞美声,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一片喧哗热闹中,皇帝抬手示意內侍把画再拿近些,看似在赏画,眼角的余光却还在留意着封炎和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