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日子一到,攻下府城。众人定下以升龙观下山发月饼为起义的信号,到时候先下府城衙门,再克城北军营。只是这等待最是难熬,漫长而紧张。

    终于到了日子,一大早升龙观众高手集体伪装下山,敲锣打鼓,打着替天行善的番,挨家挨户的敲门送饼,队伍很分散,一是为了消息传播的迅速,二是为了在发现不妙时能够分开跑,真主带人等待大部队集结后攻城,蒲杰秦昱刘洪等五位宗师好手先往府城方向去,几人送着送着便到了府城的城门下,守城官也没在意他们的行为,在简简单单的盘问了几句后,就放他们进去了,这么松懈的守备也正好应了几人的意,入城后,几人立刻按照既定路线摸向府城衙门,虽然路上行人很多,到众人轻功皆是了得,几步腾挪,快速接近,到了地方,几人还没大胆到敢从正门进,就找了个靠后的边墙,轻松的翻了进去。

    进入后,众人就完全得靠自己了,因为没人进过府城衙门,谁也不知道里面的布局,只知道前面是办公的,后面是起居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选择靠后的墙翻,落地后看里面样子,也确实翻到后衙来了。刘洪打了个手势,众人分散开来,准备擒贼先擒王,先控制知府,知府他们还是认识的,见过画像。结果找了一圈,等众生再聚首交流信息的时候,发现知府不见了,此时刘洪有点慌了,蒲杰也有些心急,待得短暂的心悸后,刘洪抓来个老仆问了下情况,这才得知,知府昨天就赶去总督府庆节赴宴了,说是庆节实际就是送礼走走关系,刘洪缓了口气后,再问了下目前府城衙门的情况,吩咐众人把府城衙门控制了起来,把衙门里的男女老少全压到后衙院子里的枯树底下捆绑好,嘴里都塞上东西,防止有人跑出去通风报信。

    做了这些后,刘洪和蒲杰的心并没有落下,总觉得此时知府恰好不在像是个早就布好的局,就等着他们入局,但老仆所说的,凭他们对这帮官员的了解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是很大的可能,因为尿性使然,刘洪倒是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蒲杰这时看过来说,“要不咱们先去兵营看看,若只是巧合这兵营也不该有何异样。”

    刘洪拳锤掌,道了声好,两人立刻出发,让秦昱和另外两个人看着院里,没带秦昱不因别的,只是此刻的二人信不过除了他的其他人,有他在应该出不了乱子。

    两人没耽误,快步奔向城北大营,两人这回没从城里走,而是跟着人溜出了城,在城外绕去,又快又方便。河丘府城北大营驻扎在府城北面的护城河旁,背依城池,这么驻扎能够在城池遭到攻击时快速集结后入城防守。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大营附近,看着庞大的军营,两人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这么大营怎么能止两千人,府里得多阔,两千人建这么大的军营,蒲杰观察下周围,看到营地的正前方不选处有个高点的山丘,能够更好的观察大营里面的情况,连忙拉着刘洪的衣袖,一起上去。好到顶的时候,两人这才发现山上竟然还有哨所,好像是作前站预警的,独立的营地,不大,看起来也就能驻扎五十人左右,营地的一旁还有个矮小的烽火台。两人赶紧蹲下潜行,在保持了自己觉得足够安全的距离后,两人转身往身后的城北大营看去,视野开阔,不光能看到大营还能看到河丘府的全貌,此时也好刚到正午,营地里炊烟四起,好像正在支锅生火做饭,看着营地的规模和升烟的数量以及影影绰绰的人影,两人估计了一番,怕是能有五千人左右,又看营地一片井然有序的样子,两人顿时舒展开了心,觉得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因为这守备军的人数的不减反增就可见官府对此城的重视程度,要是真是圈套就不可能还留下这么人,虽然文官老爷们不把士兵的命当命,可是抛下这么多棋子掩人耳目,还不是一个小小的河丘府该有的能量,可能现在知府的出走真是个巧合吧,两人如是想。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有人在喊,听着像是发现他们了,刘洪往后瞥了一眼,见远处一团人向他们走来,他就知道了军中有高人,他们被发现了,军中有高人并没什么可意外的,在外带兵打仗的将领往往都是修行者,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小小的哨所也有能发现他们的高手。刘洪没慌也没跑,开跑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他不想因此就打草惊蛇,于是赶忙在地上抓了把土还有些草什么的,埋下头后就往头上脸上身上抹,蒲杰见此,没问也跟着做,两人动作很快,抹完后刚想起身回头面对,身后已然到了个人,来人年龄不大,二十出头,长的白净,一副丹凤眼配着又淡又细的眉毛,倒像个女娃,两片薄嘴唇也不显刻薄,反正怎么看都不像是混迹在军队里的人物。

    “你们是何人,来这里干什么”来者双手各按在蒲杰和刘洪的肩头,厉声喝道。

    “军爷,我们就是这河丘府的人,来这是挖野菜的。”刘洪没犹豫,转过头,早在心中编好的瞎话就脱口而出。

    “怎么?山下的野菜不够你们挖,还挖到山上来了?”

    “哎呀,山下的野菜好挖,早就被人挖干净了,我们这也是没办法啊,只能往上碰碰运气。”刘洪立刻辩解道,反应很快。

    来者没再接着这个话题接着问,转而忽问“你俩身体挺好啊,练家子吧。”手中很容易就能摸出来,肩头又鼓又硬。

    “哪啊,干力活的,就有两膀子力气而已。”

    此时营地的士兵也赶到,来者鼻音嗯了一声,然后把手从他俩的肩头拿开了,蒲杰和刘洪二人借机站了起来,转身面向他,两人皆有点惊于来者的面容,因为这跟他们的认知有很大的冲突。就在两人吃惊之时,面前人垂下的手突然成爪,带着撕裂的风声,就向二人袭来,霎那间就到了二人的眼前,蒲杰下意识的想闪,但刘洪的声音震住了他的想法。

    “大人,我们只是来挖菜的,什么也没干,罪不至死啊”近乎哭腔的声音快说道,脸上惊怕恐惧表现的淋漓尽致,刘洪不愧是个江湖老人,即使这时也稳的很,因为他知道这只是个试探。

    好在真是试探,那爪在他们的面前停了,他哈哈大笑,收了招式,然后招来边上的士兵道,“去,给两位力士拿两个馒头带回去,别吃野菜了”,说完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好像见到了世上什么乐事。

    刘洪带着蒲杰和两个馒头下山了,那个士兵也是实在,说拿两个就拿两个,一个也不待多拿的,真是个有原则的人,下山之前那个显然是领头的还问他们挖野菜怎么挖的灰头土脸的,刘洪糊弄句脚滑了,滚了一段,他又转头看看旁边的蒲杰,眼中之意很明了,怎么两人一起滚的?刘洪说是为了拉他没拉住也跟着滚了一段,他也就没再追问,至于说挖野菜怎么没带工具,刘洪解释道摔丢了,而领头的也因此笑的更是不停了。可能在笑他们倒霉吧。两人也没想什么,毕竟底层贫民对生活的挣扎在上层人士的眼里就是宴间的笑话。

    两人下山后一番商量后,便决定分开方向走,刘洪向着城外真主方向走去,好把知府的消失,两千人突然变成五千人等所探得信息告知真主,让其有个心理准备,并且回头告知城里的众人计划是否还要继续进行,而蒲杰则向着城里走去,去帮着秦昱看住府内的人。两头都很重要,这样都交给信任的人去做彼此的安全才能得到保障。

    蒲杰回到府中,看到秦昱抱着肩膀靠在树上,另两个人蹲在另一旁,有说没说的搭着话,心顿时踏实了许多,知道没出意外,秦昱等人见蒲杰回来了,全都聚到跟前,询问情况,蒲杰一五一十的把所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众人,告诉大家安心,没有什么异常的,秦昱又问了句刘前辈的去向后就没再问什么,其他二人听后也有所轻松,便拉着蒲杰聊些其他的,毕竟现在才刚到下午,离定好的夜晚行动时间还长着呢,秦昱没参与进去,大家也没拉他,一开始这帮人仅仅是吹起了彼此以前游历江湖的牛皮,到后来说的是越来越没溜还夹带了些颜色,秦昱清咳了一声以作提醒,提醒师弟别聊的太投入,思想都好让人家带坏了,可蒲杰压根没听见,聊的更是起劲了,心想聊了这么久了可总算到我的主场了,前面说游历我唯唯诺诺,如今搞颜色我重拳出击。现在你们谁能比我所吟的诗还能吟,我当场拜他作吟师。秦昱听的是目瞪口呆,心想平时看师弟浓眉大眼的像个正派人物,怎么现在也乱开黄腔,秦昱不知道他在哪偷学的,明明都是同一个师傅教的,怎么差距这么大呢?其实这还得怪秦昱在山上练功太刻苦,而蒲杰就很贪玩,总能在师傅那里学到一些杂七杂八的。在踹了一脚蒲杰后,秦昱没耳继续听,便去前衙溜达去了,耳不听心不烦。

    这一脚可算是把蒲杰踢得大梦初醒,先是一愣,后讪讪一笑连忙说,他刚才所说的都是听人说的,他只是转述,企图挽回正派人物的颜面。可面前的两人满脸的不信,心道,大哥你都好描述成连环画了,还听说呢?其实蒲杰也没撒谎,只是读的东西多,在经过自己的艺术加工后就能把一副图画变成连环画。

    见二人不信,蒲杰也不好意思继续接着说了,便左瞧瞧左看看,打算另起话题把刚才的尴尬遮掩下去,看着看着便看到了一旁的枯树了,“两位大哥,你们看这树这么粗肯定活了不少年了怎么就枯了,真是够可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