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纱帘,许依诺看着妇从着了一身鸦青色翟衣,头插10花珠朝冠,翟衣上按位份透连枝百花,百鸟呈祥,贵气十足。再看面貌,有些中年人特有的福态,瞧着五官也是极精致,更多了一股雍荣之感。皮肤是同她一般,白里透红,气色极好。一看便知是养在深闺,尊宠一生的高门贵妇。

    “这,这恐怕……”许夫人深悉宫中礼仪,又许久不见女儿,还有些忐忑。

    “娘?”许依诺忍不住了,直唤了出口。

    她想,这冲动也许就是原身的血缘天性吧!

    “哎,诺宝。”许夫人听到女儿熟悉的声音,母亲天性也压抑不住,由着晓菊扶上阶,掀帘而入。

    母女两四目相对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氛掳住两人心绪,一时间竟看得痴了。

    许依诺心道,原生的妈妈真漂亮啊!她现代的老妈也是当车间主任,在同辈里也算是少有的知识份子了,气质极好;但跟国公夫人一比,就是云泥之别。

    许夫人乍一看到女儿,便觉得女儿瘦了许多,人也漂亮成熟了不少,比之五年前刚入宫那会儿大变了样儿。这些变化都不是在父母眼下发生的,是在这深宫内院里一点点磨出来的,想想其中的艰辛不易,就心疼得很。

    瞧了不过几息,许夫人眼眸便盈光蓄水,唇角微颤,“我儿~~~”沙哑着声音扑到榻边,想抱女儿又怕碰着女儿的伤,最后只能双手捧住了许依诺伸来的小手。

    “娘~~~”

    许依诺本是不想哭的,不过被许夫人那双柔软的手握住时,心里忽地升起一股酸楚,抑不住湿了眼眶。

    她一个人突然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一路走来虽有晓菊和小李子两忠仆相护相佐,但终究比不上这血缘亲情的抚慰。她想,自己这会儿这么激动,定是原生的真实情绪了。

    只有在真正关爱自己的亲人面前,人才会放松自我,觉得可以安心依赖。

    “乖,我们诺宝受苦了,对不起,娘来晚了。本来你爹也想来的,不过后宫不便外官入内。等你稍好些了,你爹一定请旨来看你。”

    许夫人一边解释,一边哄着,目光中沉淀着的都是化不去的拳拳慈母之情,爱之疼之,恨不能捧在心尖尖上护之。偏又鞭长末及,更是不舍。

    一番寒喧之后,正好药送到了。

    一看到黑漆漆的药汁儿,许依诺就皱眉头。

    许夫人一见,有些失笑,忙将带来的奶糖果子拿了出来,许依诺当即捏着鼻子喝了药,就捧着糖果不放手了。

    “娘,你真好,还给我带糖果子。昨天胡先生给我带的,我不小心就给吃完了,正愁今天怎么熬过药苦呢!”

    许夫人笑,“你打小就苦药,每回都得配着这糖果子,才吃得下。你爹都记着,昨儿晚就派人去西市那家老店守着,等店家做出第一锅果子就直接送来宫门前给我,才带得进来给你这个小馋猫儿。”

    母女两有说有笑,很快熟络起来,完全看不出几年未见的生疏。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李宝瑞就进来提醒许夫人必须离开了。

    许依诺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跟陛下说说,我想留阿娘陪我几日。这个宫规上也有规定,请陛下体恤臣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