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当午,微风拂过窗室内的纱幔,便再也抵达不了内间。窗棂处歇着一只小雀,叽喳唤了两声,床榻上的人便被吵醒了。

    檐廊下来了一个小侍女,轻手轻脚赶走了吵人的画眉鸟。

    隔着一道玉屏风,鱼池月听见有鸟雀“扑棱棱”飞走。她才醒来,只觉得睡得甚是舒适,浑身筋骨都平白展了三分似的伸了个懒腰,伸到一半,忽然右手手臂处疼了一下,一看才想起来是受了伤的。

    她揉着后颈转了两圈,这才看见周遭的装饰,隔着两层薄薄纱幔帐子,能看见早春侍女浣纱的锦绣屏风,高大嵌金的衣物架,冒着轻烟的镂空缠枝香炉里燃的不知是什么香,莫名的让人安神。

    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穿着也早就换了,再不是那套繁冗厚重的祀服。

    他们这是逃出来了?还是被抓回去了?

    鱼池月掀开帘幔下地,这才看见满屋都铺上了织金青玉毯,映着照进来的明亮的日光,莫名让人心情大好。

    正站在地下发呆,屏风后忽然绕出个小侍女,一看见鱼池月就“呀”一声,“贵人醒了?何时醒来的?可是肚饥?想吃些什么奴婢去叫来?这会先回去躺着,大病初愈,可不能受凉。”

    一连串说了许多,说完抬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眨巴望着鱼池月。

    鱼池月哑了片刻,才问道:“此处是何地?”

    “这里是侯府。”小侍女过来扶她回床榻上坐着,穿了鞋,又开始给她穿衣,看见鱼池月还是一脸刚睡醒的朦胧样,想了想又说,“是锦州。”

    鱼池月点头,“那你们世子呢?”

    “世子在书房议事。”小侍女服侍她穿戴。

    鱼池月一时有些纳罕,原来这人还会进书房,“书房议事”跟“白鹤山”简直就不像是会有什么关联的两件事。

    倏而,她像是又意识到什么,能回到锦州,安然无事般在府邸书房议事,这是不是说明汀州之事已经解决了?

    鱼池月大喜,忙问:“那你可知——”

    话才说到一半,就听得人声从门外传来:“传膳,叫大夫。”

    听得有一人跨门进来,转眼几步就到了鱼池月跟前,拜礼道:“在下见过世子妃,给世子妃请礼。”

    白鹤山刚进来就听见这样的话,一扇子敲在那人头上,“胡吣什么呢?”

    “钟主事在户部近来可好?”鱼池月笑吟吟。

    钟虔一听,白了一眼白鹤山,原来早就把兄弟给卖了,才回道:“托世……监正的福,尚可。”

    鱼池月淡了笑,“我瞧着可不仅仅是尚可啊,京里浑语打趣的武艺倒是学的不错。”

    钟虔讷讷,点头也不是,不点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