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初妍咯咯笑,这样的天气和环境里,站着都能发僵,也难为他们还有闲适的心态去搞笑,不过说真的,这样一乐,好像身上的热源又多了些。

    耳侧有厚重的铁门拉响声,三人闻声回头。

    风吹雨淋,常年累月,铁门上的黑色油漆已是通体斑驳,负责接待他们的人,也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这个地方,瞿安来过,比他们都要熟。

    大约是因为瞿安在律界南北通吃,也大约是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做过许多工作,于是,刚刚只是一个电话,便解决了入内的问题。

    接待人应该是监区的管理人员,具体什么职位米初妍不太懂,只知道身旁有狱警在喊他张队,方脸浓眉,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腰板笔直,待人接物很是一板一眼。

    宁呈森那帮人也个个都是腰板很直,但直的没有这个张队刻板,也不知道是不是军人出生,反正,感觉是挺像的。

    跟瞿安打过招呼,张队上前,握住宁呈森的手,客气道:“有劳了宁教授,让远道而来,麻烦先跟我去办理下相关手续,然后再查看死者。”

    “不麻烦,辛苦张队带路。”宁呈森的手,原本抄在裤袋中,张队伸手后,他也不疾不徐的回握,不怠慢,也不谄媚。

    张队在前,宁呈森随后,她跟在瞿安身边,形成队列往里边走。顾虑着这里是比较庄重的地方,米初妍没有粘着宁呈森,也不敢粘。

    听瞿安说过,他们来这里,是避开了周鸿生眼线的。虽然她也知道,每年春节后的那一两个月里,各种大会,那些当权者都会特别忙,也是最敏感的时期,没有谁会蠢的在这个时期惹乱子。

    身居高位,该更是如此。

    但,低调些,总没有任何坏处,跟宁呈森在一起,不得不谨慎。

    听见张队的话,米初妍心里有疑问,但当着他们的面,还有身旁看起来刚正不阿的狱警的面,她不敢多嘴。

    看着宁呈森随着那个张队和狱警前走,她驻在原地,跟瞿安一起,等待。视线从宁呈森前行的背影,移至他的双腿,从刚刚跟着进来,就不停的在后关注他走路的步伐。

    昨晚是有看过他双腿的,到底伤成什么样,只肉眼看不出来,但双腿曾经固定过石膏,那些个部位,还有着被石膏崩皱的皮肤纹路。

    他说是骨裂,已经在愈合了。

    她唯有在心底叹气,若是寻常人,这样的情况还在静养中,而他,已经不得不站起来,各种奔波,万一再伤了,又该要养多久?

    “看什么?”瞿安站在她身边,忽问。

    米初妍终抬首,也是因为,那道瘦长挺拔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转弯处。对上瞿安的时候,抽了抽唇角:“没什么呀,发发呆。”

    话完,默了默,又往瞿安面前靠了靠,压低了声:“那个张队为什么说一会就查看死者?监狱死了人,不应该有当地检方负责组织尸检吗?这个监狱还有殓房?”

    瞿安靠墙,单腿支在墙面,这里四处无人,他眨了眨眼,浅笑:“站过来,我告诉。”

    米初妍当真过去,跟他一起,同贴着墙面而立,侧头,抬首,杏眸里满是求知的渴望。若要说她为什么对这里的一事一物都那么认真,唯有的原因,就只为舒染,只为,舒染是宁呈森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