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者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多看了她一会儿,而后把视线移开,转身在桌前坐下,取出细绳和那块通碧方玉,于桌上自顾摆弄起来。

    落羽尚还是有些事需要同她商讨,眼见她正尝试着将那玉系上绳段,却也不着急开口,只是无声站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无奚做事十分专注,方玉已经由细绳穿好,现下只需要再打上一个绳结,便可将玉固定在细绳中端,但她好似不是很擅长这类手工,左右尝试了好几次,贴出来的都只能用疙瘩来形容,还歪得厉害。

    本人自是不会满意,抿了唇,又着手拆了重新来过。

    难得见她显出这般的力不从心之态,落羽瞧在眼里又觉得有些新奇,倒忘了要去帮她一把。

    如此往复几番,无奚手上的绳结反而越贴越歪,她终是失了耐心,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对这边静默旁观的人看了一眼。

    明明她面上没有半点表情,墨瞳也幽邃如常不起波澜,落羽却从这一眼中瞧出了一丝求助的味道。

    这让人怎么受得了,落羽当下莞尔一笑,又走近了一些,贴着她身后站定。

    灵隐璧一旦离了无奚的身便无法发挥效用,由此她身上庞大灵息会对周围人产生极其不适的压迫感,因而座上的人没有将玉放下,身后的人也没有将玉取过来的打算,只倾下身去,伸出手环过她的身侧,轻轻覆在了她的手上。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以往受无奚教授过诸多运灵诀窍,而这小小的绳结系法,落羽倒还是颇有些心得可以回馈给她的。

    屋内的座椅皆是平凳,因而这般举措几乎是将人直接环在了怀里,无奚睫毛轻拂了一下,将手上力道撤去,任凭双手被她掌控,身子也随之放松下来,顺势往后倾了些,微微倚靠在这怀中。

    胸口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咫尺之间便是身下人的侧颜,落羽后知后觉才发现这样的姿势多少是有些过了头,由此她因为迟迟觉醒而略微凝滞的呼吸也能被人轻易捕捉到,无奚见她半天不动,似有些疑惑,又别了脸过来看她。

    落羽做贼心虚似的被她看得一慌,心跳也兀的加快了许多,忙手下用力,牵引着她的手去系那绳结。

    随着她开始动作,无奚便回过头去,认真盯着手上细绳的穿梭交织。

    原本此等小事不消片刻就可以完成,偏生落羽这个人,心一乱手就容易抖,再加上毕竟是要带着无奚的手去做的,确实比自己做来要困难一些,如此以来反倒是几次三番都未能成功,磕磕绊绊折腾好一会儿。

    一来因着这亲密姿势心乱得厉害,二来在无奚面前未得个好的表现又有些尴尬,落羽便忙寻了个话题,试图去转移她的注意力:“咳,无奚,云念笙和她的师兄弟此行也是要去蟠龙王城,你可介意与她同行?”

    “不介意。”无奚答道,眼睛还是专注盯着手上。

    这个不假思索的回答倒是让落羽吃了一惊,手上不敢怠慢依旧在做着新一轮尝试,口中又追问道:“为何?你不是一贯不喜与旁人相处么?”

    “她救过你。”无奚淡道,再无他言。

    简短的几句对话下来,那绳结终是得以贴好扶正,落羽长舒了一口气将手撤开,无奚也身子前倾离了她的怀中,将那玉上绳结拿在手上又翻来覆去仔细瞧了一遍。

    待她瞧清,落羽便示意她手托着方玉,自个儿站直身子提了那细绳两端绕过她的脖颈,轻轻将她背后如墨的长发拨开,一边仔细将细绳连接系好,一边继续与她道:“那好,她师弟有伤在身,我们正好也可以在此休养几日,之后再一同出发。”

    “嗯。”

    无奚待她做好这一切,便站起身来,指尖轻挑起自身领口的衣料,贴着白皙精致的锁骨将玉放了进去,落羽在旁边瞧着,不着痕迹抿了抿嘴唇,把眼睛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