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莫要不信,无奚大人是何种身份,尊上又为何如此在意,小生确实不甚了解。”

    狛戈瞧着她的神情,又站直了身形,黠黠笑道:“其实小生也并非有意趁无奚大人不在才来上门拜访,若是尊上允许,小生倒也真想亲身会一会那位大人,或许不用大费周章,便能为尊上拿下这心头大患呢。”

    他语气轻狂,却不似在诓骗,想他视落羽如蝼蚁,也确实没有巧言相骗的必要。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告诉落羽,他与无奚尚有一战之力,实力跟她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劝她不要不自量力多作抵抗。

    落羽咬紧了牙关,不再开口,料定狛戈不会一招取她性命,左手握剑忍着腹中疼痛,脚下生风扬起地上尘土,几步就冲了上去。

    狛戈见状微微摇了摇头,敛了笑道:“冥顽不灵。”

    因着灵力所剩无几,身体已然比先前沉重了太多,又是非惯用手的左手持剑,落羽第一次感觉摇光在她手中如此沉甸,脚下发虚,虽说是狂奔相向,但那步伐中已是有些不稳。

    因而对方持枪一挥,随手便挑开了她手中剑刃,而后枪身下潜,再微微往前一送。

    腰间好像触到了一处冰凉坚硬的东西,皮肤上的感觉只在一瞬间,下一刻那道冰凉已经入到了体内,再从后腰贯穿而出,有什么温热黏稠的液体正在那冰凉接触之处向外渗析。

    落羽只觉得喉间一阵腥甜涌上,即便拼命隐忍想将那痛苦咽下,但仍是抵不住这由内而外传来的冲击和迟迟生出的翻江倒海疼痛之感,口中一声沉吟,带出一股甜腥赤红温流,顺着嘴边滑滑腻腻地流到了脖颈上。

    狛戈的脸就在咫尺之间,带着阴狠得意的眼光,蔑笑着看着她。

    落羽身子晃了一下,颤颤巍巍抬起轻磕在腰间银杆上的持剑左手,又用力向下砍去,却蓦地被捉住了手腕,无法动弹。

    “小生是不是说过,姑娘无法伤及小生分毫?”

    狛戈笑道,手上又送了些力道,落羽腕上的骨头几乎要被捏碎,但这痛感与腰间比起来,倒也算不得什么。

    手腕受强力桎梏,再握不住那剑柄,摇光脱了手便沉沉坠下,落在脚边已被染了一处鲜红湿泞的泥土上。

    腰间被银枪贯穿,右手已经作废,左手尚在桎梏之中,眼下落羽整个人当属案上鱼肉,仍由狛戈宰割。但此刻她望着眼前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却轻轻勾起了嘴角,挂上一抹冷笑。

    狛戈见状微微一怔。

    落羽不等他反应,下一瞬,视线骤然拔高,眼底是属于龙身特有的坚硬皮皱,耳边迎着风息,伴随着自己沉重粗犷的鼻息和一声震耳龙吟,猛地张开嘴,迅雷一般对着他肩颈处蛮力咬下去,尖牙刺破锦绣衣料,传来的是结结实实穿透皮肉的触感。

    即便灵力所剩无几,这龙形好歹也是只异兽,口齿间的咬合力远比她现下手劲要强得多,这般蛮力噬咬权当自己是只茹毛饮血的野兽,倒是痛快!

    狛戈吃痛地后退了两步,感觉到这条白龙正在继续用力将那皮肉撕裂,慌忙将银枪从她腹中拔出,带出一捧温热鲜血和几片赤染残鳞,再猛地一脚踢去。

    风声咆哮中落羽好像隐约听到了什么东西咔嚓断裂的声音,整个龙身被巨力冲击震出去老远,又跟着一声闷哼重重砸在地上。

    天旋地转中艰难找回一丝神智,重新化回了人形,等脑中晕眩褪去,落羽才颤着手撑在地上,忍着全身上下穿心般的刺痛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捂着腰上伤处咬牙一字一句道:“这不是......伤到了吗......”

    说话间带起胸腔的震动,又是一阵猛烈剧痛,她毫不在意,强忍着这残破身躯带来的不适,即便已经无法站直身形,嘴角仍是肆无忌惮地往上扬着,冲着狛戈笑得谑浪狂傲。

    虽看不见现下自己脸上的表情,但因为忍受剧痛面上多少会有些扭曲纠结,嘴边又血污不堪,想想也定是狰狞可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