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容庭现在仍记得清楚,两人再次有所交集是在一个炎热的夜晚。

    这天叶林京成为了那个新来的舍友,他怀着惊奇又忐忑的心情,度过了一个晚上。

    许是天气热容易吃了坏东西,温容庭半夜里他蜷在被窝里,隐隐地发出闷闷的哀声。

    舍友们似乎都睡得极沉,他咬咬牙想着熬过今晚就不疼了,却没想吵醒了浅睡的对床。

    “声音小点。”叶林京翻了个身,把温容庭吓得心脏扑通直跳,伸着手死死地咬着,希望不吵到别人。

    那次终究太狼狈,想要下床奔向厕所已经来不及,他扶着床边,吐的一片狼藉。

    难闻的味道很快飘散,他捂着嘴,呆愣愣地坐在地上,仍旧发疼的肚子,以及害怕惊醒其他人,发觉自己狼狈的温容庭低声地抽着气气,呜呜咽咽的声音在指缝中泄露出来。

    “你怎么了啊,没事吧?”动静不小,醒了的人坐起来问了一句。

    另一个舍友不是太高兴地说着:“嗯?这是吐了,那一会你记得打扫干净啊,我继续睡了。”

    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起来看看他的情况。

    叶林京猛然翻开被子,正想出去透透气散开那几乎让他直接崩溃的气味,却被地上的温容庭碰到了腿。

    只见黑暗中瘦小的身影蹲在那,似乎疼的直发颤,却还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我现在就去打扫干净。”

    学校的路上只装有几个若有若无的灯泡,照在两个人的身影,把影子拉的浅浅淡淡。

    叶林京觉得自己今天的脾气格外的好,否则他不会像个傻子一样半夜三更扶着浑身怪味的温容庭往校外跑,最后更是嫌人走得慢直接背着走。

    好在温容庭全身瘦的剩下一把骨头,轻而易举地就背着走了好远。

    温容庭到底有些内疚,声音微弱地说:“镇上的诊所太远了,明天再说吧……”

    “你要真能忍住你就别疼的哭哭啼啼,多大了。”叶林京往上背了背,加快了脚步,听着耳边少年一急一慢的呼吸,被吵醒的暴躁心情却平静下来。

    温容庭真以为他问年纪,老老实实地说:“不小,十八了。”

    18,上高一?叶林京是没想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容庭虚弱地笑了笑,似乎知道他心里所想:“以前家里没钱,有钱也要给弟弟上学,我自己存了钱才继续读的高中,读书也就晚了点。”

    “既然穷,就不要生。”养不起,就不养。

    温容庭明显更低落了,搭在他肩窝的下巴摇了摇:“我爸妈死了。”

    叶林京放满了脚步,接着走的时候才说:“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