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他像是在发誓一般。

    步鸢看着案台上摇曳的烛火,没说话。

    秦止还在她耳旁低声安慰,见她没反应,语气渐至焦灼。

    “珠珠,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你别生气,也别不理我,我本来没打算这么做的,我…”

    步鸢突然出声,“钟姑娘已伏诛,可阳陵侯还在回京的路上,京城赵府还有赵夫人镇守,陛下应当还有国事要处理吧。否则等阳陵侯反应过来,举兵谋反,就苦了天下百姓了。”

    她握住秦止的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笑一笑。

    “我都明白。你是我的九郎,却也是天下人的皇上。先帝和世宗都受谢家掣肘,皇上年少时期就不得不远赴沙场,不知经历了多少厮杀才走到了今日。皇上心中装的是这万里江山,是天下子民。阳陵侯不除,必然成为第二个谢家。到时候,皇上护不住我,也护不住我们的孩子。所以,钟瑶或许罪不至死,可她姓钟,就是罪。就如同当年的谢明玉一样。我都知道的,我没有怪皇上。只是我素来胆子小,突然见了那样一幕,有些后怕。”

    秦止张了张嘴。

    她如此善解人意,却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步鸢轻声道:“九郎快去处理国事吧,不用陪我的。未央宫那么大,那么多人伺候,我很好。倒是赵太淑仪,平白遭了这场罪,我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太医已经去了南宫别府。”

    秦止语气有些干涩,搂着她的肩,道:“我知道,你素来心善,看不得别人受苦。我答应你,赵家之过,绝不牵连赵氏。”

    不过赵太淑仪不能继续留在宫中。

    这话他暂时没说。

    步鸢松了口气,露出个放松的笑,“我代赵太淑仪多谢陛下。”

    秦止不喜欢她生分的称呼,但也知道她以赵太淑仪的立场谢恩,口中是君臣之礼。

    步鸢还在催促,“九郎快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最后那个‘等’字,让秦止心中阴霾散了大半,他低头在她眉心轻轻一吻。

    “今日你受了惊吓,早些休息吧,不必等我。”

    他走了,跨出未央宫,他便不再是步鸢的丈夫,而是君临天下的皇上。

    碧婵走进来,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她一言不发,神色坦然而冷静。这副模样,颇有她的旧主叶妩的风范。

    步鸢叹一声。

    “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