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陆笙也只有八岁,虽然方嘉圆小时候没有多胖,可一个八岁的孩子背着七岁的孩子,背了整整二十分钟,背着他走着他们一同熟悉的路。

    那天陆笙到最后也是汗流浃背,与今天又有什么区别?

    方嘉圆缓缓睁开眼,只见侧着脸得少年紧闭着嘴唇,额头上的汗随着脸部弧度缓缓流下,有着少年人的性感,像是滴进方嘉圆的心里。

    校医麻利的给他栓上皮筋,见了针头,陆笙撇开眼去,针头戳在方嘉圆手背上的青筋,冒出一点血珠。校医语重心长道:“春季本就是疾病多发季节,既然是过敏性哮喘就应该注意,哮喘药应该随身带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陆笙坐在床边点点头。校医看着他笑了笑,关门走了出去。

    陆笙低头看被病痛折磨的睡着了都蹙眉的人,浓眉纤长,眼尾的弧线上扬,鼻梁从侧面看过去俊俏笔挺,线条分明的唇瓣此刻更显苍白,未见血色。

    他低头凝视方嘉圆,右手抬起,轻轻抚上他的头发。手指不自觉抚摸他眼下有乌青的眼圈,慢慢往下总大拇指温柔的擦了擦他的脸颊,从眉心滑到鼻梁,在他的鼻尖停留许久后继续下移,触上他的唇瓣。

    他稍微一动,方嘉圆立马皱眉哼唧。陆笙停下,让方嘉圆继续睡。正是夏日,外面日头更是最盛,纵使医务室里空调正在呼呼运行,陆笙也止不住燥热,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悸动。

    方嘉圆嘴唇微动,一股湿气从唇缝溢出来,唇瓣微张,像是含住了手指的一小片皮肤。

    陆笙呼吸乱了几秒,收回手抬头看向窗外,思绪万千。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方嘉圆有不一样的感情

    他说不准,可是离开这么些年他总想着方嘉圆,兴许那年初见时那小孩儿的笑容和一口一个“阿笙”就已让他心甘情愿着迷。

    方嘉圆是被饿醒的,睁眼后,入目是全然陌生的环境,他大脑尚未清醒,随后才慢慢反应过来。然后闻到一股香味,他这觉睡得真舒服,昨晚熬夜打了游戏,本来就犯困。这也算因祸得福了,还可以躺在医务室逃课睡觉。

    陆笙一进门就看见方嘉圆侧躺在床上,腿夹着被子,看见自己进来原有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心里暗叹一口气,笑了笑:“饿了吧,喝点粥吧?”

    “粥?”方嘉圆有点嫌弃的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为啥要喝粥啊,就没其他东西吃吗?”

    “你还挂着水呢,吃点清淡点的吧,崽崽。”

    方嘉圆现在是真心不喜欢崽崽这个称呼,再怎么现在他也是一米八的大小伙了,还被叫做“崽崽”被人听见了多丢人,他本想反驳,可看见陆笙背着他来医务室,又照顾他买粥给自己喝。

    这样是不是显得自己太小气了,如今想来他当年也是个小孩子做不得主的,可究竟自己是气他什么呢!一声不吭离开了,还是从未联系过他。一别多年又装作跟他熟络的样子,那对于当年又算什么?

    可自己这么在意,说到底还是在乎他这个儿时的朋友。

    他撑着身子接过那粥,抬头看着陆笙,男人嘛!还是大度点咯!

    那天方嘉圆手捧着粥微微一笑,夏日的微风正滋滋吹动着窗帘,蝉鸣依旧聒噪得很,落日的夕阳正好借着落地玻璃照射进这片白色的天地照耀进了陆笙的心房。

    他听见方嘉圆说:“陆笙,我们还是朋友。”

    这不是疑问句,是向陆笙表明现在自己的态度。说完方嘉圆像是不好意思似的,低头喝着粥,也不看陆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