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随便聊了几句之后,宋嘉逸一边微微晃动着杯子里的橙汁,一边看似随意的笑着问:“杜秘,你白天可是真给那位楚秘书长上了一课,慷慨陈词之下,我想那位美女秘书长回去晚饭肯定都吃不好。”

    “宋总别提了,我到现在还后悔呢,”杜言一笑“我白天那些话简直就是和领导过不去,楚秘书长如果把我的表现告诉我们李书记,估计我这个小秘书也当到头了。”

    “其实杜秘心里很得意吧,”欧小姐有趣的看着杜言“能让那么一位漂亮的女上司注意,即便受点委屈也值了。”

    “欧小姐,您可别拿我开涮了,”杜言微微苦笑,虽然的确成功的引起了宋嘉逸的注意,可是一想到如果那位楚秘书长真的较起真来,杜言也的确感到颇为头疼“我还正发愁怎么向李书记解释呢。”

    “不能这么说吧,你说的那些东西也是事实,太华的优势和它的劣势一样,明眼人都能看的很清楚,”宋嘉逸把身子舒服的靠在沙发矮矮的靠背上,不以为然的说道“就拿你说的那个三不管的双集镇来说,你知道我也去过那个地方,交通不便,思想保守,信息更是闭塞,可太华这种地方还不少,如果想在这里做点事业,是很需要些勇气的。”

    听着宋嘉逸看似不经意的话,杜言心里略微一动,他知道宋嘉逸虽然看似对太华的现状并不满意,可如果自己没有猜错,他恰恰就是冲着现在这个时候的太华来的,所谓提前量就是为他这种人预备的。

    “宋总,我可有点不太赞成你的这个观点,太华如何我不太清楚,可如果你在我们平陵投资,带来的回报绝对能出乎你的意料。”

    “出乎意料的赔本是不?”宋嘉逸开了句玩笑“杜秘,说句不开玩笑的,看你这么尽心尽力的,做为县委书记秘书你真屈才了。”

    说到这,宋嘉逸似乎不经意的继续说:“譬如你对那个双堆就那么乐观,可我们大家都知道那地方不好搞呀。”

    “不是不好搞,只是没机会,真要有了机会,别说双堆,或者是大青乡和琉璃集,就是整个平陵也未必没有条好路子。”杜言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里面酸涩的橙汁,同时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宋嘉逸,他不相信宋嘉逸会是那种甘心过苦行僧日子的人,不过从他来“辉煌”却滴酒不沾这点看,杜言相信眼前这个人,很不简单。

    “双堆是个小地方,”

    杜言继续说,他知道李培政是否能抓住机会也许就在自己今天这次与宋嘉逸的会面上,而自己的未来与李培政的仕途之路势必紧紧联系在一起,至少现在自己需要李培政这颗大树。

    “不过双堆的地理位置很独特,你站在双堆的那条十字街口,就和站在太华庆丰还有临池中间一样,只是就没一条路通到那。”

    杜言一边说一边无奈的摇头,如果说平陵虽然偏僻却是因为拥有着一个潜在的交通枢纽的地理位置,那么双堆就是这个交通枢纽最中间的那个点。

    可惜在九十年代初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巨大的无形优势,或者说对于那些从没听说过跨省经济桥这个在未来决定着整个内陆经济大方向的人来说,是怎么也无法想象会有通过彻底连通这些早先被忽视的交通盲点,而把临近的几个省份,以至整个内陆地区完全贯通起来的宏伟计划的。

    而如何能在跨省经济桥还没有被人所知之前就为这一切做好准备,是决定李培政进而是杜言未来仕途的关键。

    “你认为平陵会有那样的机会?”宋嘉逸看着杜言,他觉得眼前这个小秘书有点好笑,谁能想象在一座不起眼的内陆城市县城里的一个小科级干部,居然会关心这种即便是远在京城的高层,也没多少人熟悉的大计划呢。

    杜言当然不知道宋嘉逸心里想什么,也不知道在宋嘉逸的心目中,已经给他这个刚刚荣升副科的小干部又提了一格。

    “宋总,即便没有我说的这个机会平陵也一样需要公路,”杜言知道不能把话说的太透,有些事情还是装糊涂比较好“你去过双堆,可也许没去过大青乡和琉璃集,大青乡有一点不输给其他名酒的青果酒,琉璃集当地粘陶土在我们太华都小有名气,在这些地方修好路,让青果酒走出去,让那些粘陶土变成钱,这足够让我们改变现在的局面。”

    宋嘉逸饶有兴趣的看着杜言,他自然对杜言说的青果酒和粘陶土没有兴趣,他只是想知道杜言之前说的那些看似不着边际的假设,究竟有多少是能为自己所用的。

    尽管在心里告诉自己眼前这个科级小干部也许真的只是碰巧胡说,不过宋嘉逸却不想放过一个也许可能就是从这种巧合中产生的机会,特别是那能给自己带来难以想象好处时,他就更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点小小的可能。

    而且在宋嘉逸看来,眼前这个科级小干部,也许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何况我们平陵也的确有优势,”杜言斜靠在沙发上看着桌上杯子里的橙汁“我们有很坚实的军工技术底子,几个重量级大厂也大多建在平陵和太华的沿途上,不要说设备,就是那些老工人的技术,对那些真正想做失业的人来说,就是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