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宗内。

    苏启山屏退众侍子,只带了两位心腹同云出一同往玄门殿后的底下暗室里走。

    两位随从到了门口便止步,苏启山对云出叹道:“之祥命苦,现下身子不好,悄声到了玄门宗来疗养。小公子待会‌儿见着之祥,可莫要过于惊惶。”

    说罢念咒启动暗门,云出随苏启山一齐走进去。

    方踏进门,便听得一声嘶吼。

    是近于野兽的嘶吼,伴着铁链哗啦作响的声音,直震得人心里发颤。云出顿了顿步子,心里逐渐不安起来。

    走过长长一段黝黑通道,嘶吼声越来越近,苏启山打开最后一道暗门,云出瞪大眼睛,眼里登时蒙上一层水雾。

    是父亲。

    可他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父亲。

    平日里的父亲气质温雅,舞剑执笔皆如诗似画,姿态清卓宛如白鹤。

    可眼前的、眼前这个人,如发狂的兽一般被拘在墙上,双眸赤光烁烁,脸上赤纹纵横,狰狞可怖,平日修长如玉的手,竟生出了黑色利甲。

    父亲赤着上半身,身上同样交错赤纹——已经分不出到底是赤纹,还是发狂时被自己利甲抓伤的痕迹。

    头发篷垢不已,一口玉粒化作獠牙,若不是被链子箍着,他早已朝云出撕咬过来——

    父亲认不得自己了。

    云出退后半步,哑声道:“父亲……?”

    “之祥受心魔折磨已久,如今大约是亲眼瞧见,便再难自拔。”苏启山叹一声:“之祥命苦。少时受尽欺凌,长大些又‌爱而不得,将自己流放至今,终究情难自抑。”

    “那父亲他……”辜云出几欲露出哭腔:“父亲他怎么办,会‌死吗?苏宗主,求您想办法‌、想办法‌救救父亲,云出今后执鞭坠镫,定报苏宗主大恩!”

    苏启山眼如鹰隼,映着森森烛火在阴影中灼光。他低头瞧云出跪下行了大礼,才道:“在下也算得之祥挚友,这自然是分内的事。只是……在下确有一事,需小公子略施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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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

    “魔尊大人。”苏启山朝高座遥遥拜去,语气愈发恭敬:“在下想着前日之邀,特为大人寻来这位小公子。”

    “哦?”高座之人隐在暗处,只露出枯树皮似的一双手,声音似含着砂砾,令人心里难受极了:“宗主这般殷勤,莫不是果真寻来了得力的弟子?”

    “却不是弟子。”苏启山恭敬道:“此乃修士辜之祥与西域公主之子,名叫云出。之祥乃凡人修得仙位,功力自是不薄,皇室之子有龙气护体,大人自然不愁旁的邪祟侵身。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