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元奇大掌柜易知足已经到了永城。”龚得树闷声道。

    “这是亲自督战来了?”张乐行将烟杆在墙垛上磕了磕,随即又重新装了一锅烟丝,吧滋吧滋的抽着。

    “集中兵力突围吧。”龚得树沉声道:“咱们不是那些新军的对手。”

    “突围?青黄不接的,怎么突围?”张乐行闷声道:“况且这季节雨水多,也不适合大规模的行军。”

    龚得树望着他道:“哪咋办?坐着等死不成?”

    “等等吧,等收了夏粮再突围也不迟。”话音未落,一个二十五六的后生快步跑了过来,一见的两人,就急忙道:“叔,蒋家寨破了!坛城吁也破了!”

    听的这话,两人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张乐行还以为是听错了,“啥?蒋家寨和坛城吁都破了?”

    蒋家寨,虽然规模不大,但却颇为坚固,是黑旗首领陈万福的吁寨,而坛城吁则是蓝旗首领任柱的吁寨,是以小任庄坛城山为中心修筑的一座双层吁,分内外两层,内吁方圆四里,外吁方圆八里,是远近有数的大吁!

    龚得树却是问道:“人有事没?”

    后生是张乐行的一族的族人叫张清,一路跑的急,喘了几口气,他才道:“听说伤亡不是很大,人都奔咱们这来了,不过,新军火炮太猛,听说蒋家寨的东门楼子一炮就轰塌了,而且那炮弹跟咱们犁田似的一层层往里炸,娘的,寨墙都跟纸糊的一样。

    蒋家寨的一枪没放就撒丫子跑了,伤亡不大,坛城吁任当家的组织撤到内吁坚守,被一种会转弯的小炮打的哭爹喊娘的,眼见情况不对,才匆忙撤离,听说伤亡了四百多人。”

    张乐行连忙问道:“坛城吁打了几天?”

    “什么几天?”张清道:“半天!”

    半天!张乐行脸色登时一片苍白,坛城吁好歹也是有数的大吁,而且有三千多人,半天就破了!他这尹沟寨又能坚守多长时间?一天两天?想到这里,他心急如焚,拔脚就走,“回去再说。”

    寨子戏台下的操坪里早已聚集不少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蒋家寨和坛城吁的情况,张乐行匆忙赶回来,一看这情形,直接将蒋家寨和坛城吁派来报讯的叫进了祠堂,让人关了大门口,他才细细询问。

    细细询问一番之后,张乐行将两人打发了下去,这才看向龚得树,道:“怎么看?”

    “擒贼先擒王,这是专门针对咱们五旗旗主来的。”龚得树沉声道:“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压根没将咱们放在眼里,竟然敢穿插进来直接攻打各旗旗主的吁寨,而且,他们似乎还有意放水,让他们逃跑。”

    “有意让他们逃来尹沟寨?”张乐行取下嘴里的烟杆,“什么意思?”

    “尹沟寨有粮?”

    “狗日的,这是想让咱们内乱。”张乐行没好气的骂道,各旗的人马都逃来尹沟寨,几万人,人吃马嚼的,尹沟寨哪有那么多粮食,时间一长,那还不得乱了套?

    龚得树缓缓摇了摇头,“不是让咱们内乱内讧,是不想让咱们突围逃跑。”

    张乐行诧异的道:“什么意思?”

    龚得树也不看他,闷着头抽着烟,道:“眼下青黄不接的,二三千人转移,一路上或许还能补给的上,若是二三万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