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珠与他并不亲近,就当他是不中意这些姑娘,不好跟她直说,所以安慰他:“城中适龄姑娘众多,这些你瞧不上,明儿再给你送新的画像来。你自己也多到外面走走,能遇到心仪女子那是最好的了。”

    沈屿融见此无效,只好搬出沈屿星说事:“大哥学富五车,和大嫂情投意合,做得恩爱夫妻。我若是也能得一心意相通之人,自是无憾了。”

    沈屿融知道萧宝珠从不违背大儿子的意愿,如今拿沈屿星挡一挡这些桃花,或许能有些用。

    果然,萧宝珠松了口,短期内不会再插手他的婚事。

    同样是大龄的赵梓帆,她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赵奇日日自责耽误了女儿的婚事,好说歹说要让她早早嫁了人家,让他这个老父亲安心。

    放在五年前,赵梓帆刚及笄时,定是会听从父亲的安排,可如今年岁大了点,反倒不急不忙,如此清心寡欲,赵奇都怕她第二日就去尼姑庵出了家。

    实在较量不下,赵梓帆只好劝父亲不要操之过急:“阿爹,你说的这些公子哥,家族都是极其旺盛的,我若是嫁过去,家中必定还会给他续上几房。我也实在不通晓人情世故,更有内宅风波,就再宽限我一两年吧。再者,我朝并未规定这女子年岁大了还未出嫁是件羞耻之事,我尚且不急,阿爹也莫要操心了。就容我自在两年,实在没辙,就再请阿爹给我做主。”

    这么多年,赵奇忙于战事,顾不上两个女儿,反倒是耽搁了她们。虽是有嬷嬷照顾,可终究是下人,在小姐们面前没什么话语权,始终是代替不了母亲的关爱。

    一想到这些,赵奇很是懊恼,道:“我一介武夫,只晓得培养士兵,却不晓得如何培养我的两个女儿,终究是我对不住你们,对不住你们死去的阿娘。旁人家的孩子,有母亲的谆谆教诲,到婚嫁年纪都早早有了安排,是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头子,耽误了我的孩儿们。”

    “阿爹莫急,我和梓芃不也是平安长大了嘛,世事纷扰,谁家都有个坎儿,我和梓芃已经是很幸运了。”

    两个被催婚的人儿为了躲避家中长辈,常常聚在一处,讨个清闲。

    秋日里,洛邑苑圃熙来攘往,夫人小姐们赏万千菊花傲然挺立,孩子们借着凉爽秋风肆意玩耍,公子哥们自不必说,早早就为秋狝做好了准备,个个意气风发,欲一争高下。

    沈屿融原想着去河畔钓一钓鱼,也算是图个清静,遭到赵梓帆的连连拒绝,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她是真没那个耐性。

    不过说到清净,她倒有个好地方可以前去看看。两人经过穿梭的人群,拐了几道弯,越走越冷清,不知不觉走进了一片枫树林。

    阳光倾洒,枫林如火,俊男少女与景融为一体,一时迷了眼。

    沈屿融说道:“我倒不知道苑圃还有这一片景色。”

    “前两年无意间发现的,这里偏僻,很少有人会来。”

    赵梓帆走到石桌跟前,拨弄着树叶,沈屿融见状,上前帮忙将石凳上的树叶清理干净。

    “本觉得三年也没什么,可点点滴滴都在提醒我时过境迁。”

    难得见他这样,赵梓帆有意打趣道:“你从前可不会轻易感慨,看来确实有变化。”

    “男儿郎开疆扩土,保卫家国,本是常事,可真经历了生死,心境也就不一样了。”

    这话说的悲凉,赵梓帆何尝没有经历过战争,那种日子是相当艰难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折磨,更有精神上的摧残。众人只听得谁胜了,谁败了,搜了多少财产,俘了多少敌兵,但将士们在战场上的流血,才是实打实的伤痛。

    而沈屿融讲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