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思紧张得很,她知道今晚她的两个朋友一个要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另一个则要面对这个决定,不论好坏。

    她也很好奇敖明究竟准备如何和菡娘求亲。她知道菡娘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敖明肚子里的文采此时不但派不上用场而且还可能会起反作用。

    她自从那天质问了敖明之后,就再也没主动和敖明提过菡娘的事,菡娘也一反常态没有和乔思谈及此事。于是乔思紧张兮兮地过了一天,晚饭也没吃出什么滋味,只是做了做样子便放下筷子,道:“我今晚去温慧那里一趟,你们不用等我。”

    菡娘见她提到温慧,便把她这一日的异常全和思念温慧联系了起来,于是也没有留她,反而道:“去吧去吧,来回注意安全。”

    乔思于是成功地溜走了。家里只剩敖明和菡娘二人。

    二人吃完饭,敖明对菡娘道“菡娘,能随我来一下吗?”

    菡娘便跟着他走到大门外。

    敖明道:“菡娘,今年你的礼物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给你,是因为我想在晚上把它给你。”

    菡娘有些纳闷地点点头。

    敖明从怀里掏出一个很旧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只光滑细腻晶莹剔透镯子。

    敖明一把它拿出来,菡娘就明白为什么敖明为什么要挑在晚上送这件宝贝了。

    这镯子不知道是什么质地,在月光之下竟流光溢彩,仿佛天上的星星全落进了这枚镯子里,几乎要满溢出来。

    敖明没有把它递给菡娘,只是捏着它,道:“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镯子。我当年离开家的时候没带什么值钱东西,只把他们曾经最爱的东西带上了。”

    菡娘知道敖明说的“他们”指的是他的父母,可能还有祖父母。公子把他母亲的遗物送给她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敖明顿了一顿,又问道:“你愿意收下这枚镯子,托付终身于我吗?”

    菡娘听见自己方才的猜测被敖明亲口说出来,不禁怔住了。若是在一个月前,菡娘一定会立刻喜极而泣地答应,但是现在,她知道了自己和敖明从前的心上人、结发妻子长得一模一样,似乎就没办法以平常心来看待敖明的心意。她没有伸手,只是问道:“这镯子怎么还在?不是应该早给了……给了她吗?”

    敖明道:“尉迟明是个凡人,自幼便举目无亲,没有父母的遗物,更没有这个用东海产的宝石做的手镯。而敖明有父母,领略过情爱,有灵力有法术,有五百多年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有成熟的所想要和所决定。”

    菡娘虽然不懂诗词歌赋,但却听得出敖明的言外之意:他对胡盼儿是真情,但那已经随着他凡人身份的结束而永远结束了。爱上胡盼儿的时那个凡人武将,而此时在她面前的是这个彻底透明的、知道情为何物也知道他自己想要的人是谁的、完整的敖明。

    菡娘的视线模糊了,她发现自己在哭。并不是喜极而泣,也不是因为这些天的委屈一扫而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心从未如此充盈。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问道:“你只有这一个镯子吗?没有别的钗环什么了?”

    敖明笑道:“就这一个。这辈子就这一个了。”

    菡娘一外头,伸出手,道:“既然给我戴上了,你再要想要回去也不能够了。”

    这下轮到敖明流眼泪了。两个激动得手都有些抖的人好不容易把镯子套到了菡娘的手腕上。菡娘给敖明擦了眼泪,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敖明指指门匾,道:“已往不谏,来者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