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花棹和苏执琅终于睡在了同一床榻上。

    花棹很高兴,虽然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没有一个人睡宽敞舒服,而且半夜里苏执琅老是一个人出去,老半天才回来,还带来一阵冷气,影响她睡眠。

    但是忍过这一阵,大概就好了吧。

    话本上不都这么说的么,拉灯之后,两人倒在床上,各睡各觉,然后最多几个月后,就能有宝宝了。

    到时候时机一成熟,她就终于可以问苏执琅那个终极问题啦,每次想起来都有点小激动呢。

    然而和想象中不那么一致的地方,是苏执琅的脸色却一天比一天糟糕了,甚至眼睑上一片鸦青色,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可每次花棹问他,他只是看着她,什么话也不说,眼睛里黑得有些瘆人。

    花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下去,直到某一天,苏执琅从外面进来,身上沾染着一身酒气,眼睛里带着浓郁而热烈的情愫。

    “夫君?”

    她还未说完,就被狠狠地吻住了。

    这回灯拉黑了,和之前所有的拉黑完全不一样。

    花棹觉得浑身又酸又涨,像是热水里扑腾的鱼,呼吸困难,粘稠难当,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这滚烫的水,又好似被迫强硬掰开的蚌,柔软的蚌肉被轻拢慢捻,直到泣出那粒珍珠来,仍旧无力逃脱抹复挑的命运。

    她仰起头来,眼尾带着雨染海棠的嫣红,“夫君……”

    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俯身吻了吻她沾满泪水的睫毛,无声将她紧紧揽在怀中。

    花棹一愣,继而断断续续问道:“苏执琅……你……爱……赵舟舟吗?”

    他没说话,低头继续封住了她的唇。

    冬天来临的时候,晋国北部一连失去了几座城池,北境告急,淮北王请求紧急支援,一封封军报快马加鞭连夜送至御前。

    苏老将军在南部镇守边关,此时调兵去北部需要横跨整个晋国疆土,远远赶不及,然而除了苏家,此时朝中竟无一人上前请战,主和人数远远超过主战人数。

    苏执琅再三请战,皆被晋帝震怒驳回。

    身为曾经的少将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晋国大好河山接二连三被郑军攻占,苏执琅下朝之后便一人独自在后花园疯狂舞剑,发泄愤懑之意。

    花棹什么都没问,她陪着他练剑,每天搜罗笑话给他听,每次她还没说完,自己倒是先乐呵了好久,苏执琅见她笑得明眸皓齿,即使心情沉郁,然而眉眼也不觉间舒展了几分。

    后来,晋帝派去应援北部的将领在战场上皆被俘虏虐杀,有的甚至头颅还被挂到城墙上示威,这消息一传到长安来,民意激愤,举国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