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太傅,诺相大人请您一道过去与女王陛下问安。”

    韩墨初低声慢应,推门走出屋外,门前一左一右两个大周来的侍卫立刻将黑金色的豹蟒披在了他的肩上。

    韩墨初这一行人在四个铁甲兵的带领下转过了罗刹皇宫中幽暗的回廊来到室外。

    行到室外,明媚的阳光之下,韩墨初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一场多多少少有些惨烈的肉刑。

    冰天雪地里,皇宫门前的空地上竖着两架巨大的车轮。车轮上两个□□的罗刹男人被绑成了一个大字,身后两个比熊虎还要高壮一圈的罗刹汉子挥舞着长蛇一般的长鞭,抽得受刑之人犹如劣马嘶风一般哀嚎。

    一阵鞭刑的血雾散去,哗啦两桶盐水将两个遍体鳞伤的男人兜头淋透,最后粗暴的绑了双手,挂在了一旁的吊杆上。

    在这两人之前,粗重的木杠上上已经挂着五六个浑身是血,并且挂满冰霜的,他们仿佛从冰湖里捞出的冻鱼一样拼命挣扎,最终还是逃不过被冻僵的命运。

    在车轮的正后方,还站着一纵身穿单衣瑟瑟缩缩准备接受刑罚的男奴。

    这一对刚解了下来,另一对立刻又被绑了上去,重复着与先前如出一辙的流程。

    韩墨初从刑场的正中穿过,迎面就碰到了从皇宫另一侧朝他的方向走来的大祭司诺相。

    清晨的罗刹冷得根本不似人间,诺相换了一身雪白的狐狸毛,全身上下裹得就只剩了一双眼睛。如果不是此人一开口便呼出来的白气,很难想象这个人究竟是从哪里呼吸的。

    “韩太傅,您昨夜睡得可好?”

    “托诺相大人的福,在下睡得很好。”韩墨初朝刑场的方向看了一眼,实话实说道:“不过被这空地上的动静叫醒了。”

    “因为昨夜险些伤到您的冷箭,女王很是愤怒,这些人都是原本拨给您用的男奴和护卫,他们没有保证您的安全,所以必须受罚。”诺相顿了顿道:“女王陛下的意思是,每人十五鞭,之后再在那吊杆上吊上一天,若是他们活下来了,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若是没有活下来,也就只能怪他们自己了。”

    “昨日的冷箭在下其实并未放在心上,就只是不明白,在下作为外邦国使,昨日初到贵邦何以就要遭此横祸?”自从昨日的茶汤过后,韩墨初在与诺相一齐步行时总会有意无意的向后侧上一步。

    “昨日的事也不算是飞来横祸。”诺相偏过头,将韩墨初拉到了与他齐肩的位置上:“韩太傅有所不知,这罗刹的宫廷也并不单纯。上一任国王的弟弟明廉公爵也在这座宫廷之中住着,也许是他想通过伤害你而引来大周对罗刹的讨伐,从而夺取政权。又或者昨日来的人本就是女王陛下想要试探你而有意为之。照今日清早女王陛下处置这些人的情形来看,我倒是更倾向于后者。”

    由于幼年之时的关系,韩墨初对与大周并非同宗的异族一向很难抱以共情,也并不觉得这些无辜之人是为他而死。

    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这位罗刹女王的残暴。

    一个把残暴与恶毒的流于表面的人,往往都是不足为惧的。

    “多谢诺相大人直言相告。”韩墨初微笑着与人颔首:“在下还有件事情一直想请教您。”

    “嗯?韩太傅有何事想问?不必这般客气。”

    “诺相大人既然是十岁前都在我大周境内生活,不知您那时跟随父母是在何处定居的?”

    “我父亲是个商人,自然是山南海北哪里都去了。我幼年时从来没有什么固定居所,总是三四个月就换到别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