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服侍的尚宫吴氏见了这一幕也忍不住笑得合不拢嘴:“瞧瞧咱们小主子就是聪明,就是有出息。”

    又一个回合过后,顾修扶着小团子的胳膊将塌掉的城池再一次重新盖了起来,并趁空问起了尚宫吴氏小团子今日的表现:“诚儿今日可听话么?见了长姐可有哭闹?”

    “不曾不曾,陛下多虑了。您今日没去宁王府您是没看见,小主子当真把老身也吓了一跳。”顾修随口一问,算是打开了尚宫吴氏的话匣子:“素日宫中只有小主子一个还看不出来,今日小主子往那些宗亲家的孩子堆里一站可就看出来不一样了。别人不说,就说宁王殿下府上的恒世子,比咱们小主子大上好几个月,用膳时还要乳母追着喂,稍有不快就大哭大闹,也不管那宴席上有多少人瞧着。同样都是磕头拜年,咱们小主子礼行的那叫一个端正,拜年话说得那叫一个清楚,别提多大方了。即便是困了累了也不哭闹,在内室里由公主殿下拍着拍着就睡了。对两个新生的小弟弟也知道谦让照顾,丽太妃给的果子也知道先分给兄弟们,到底还是韩太傅平素里打下的规矩好。”

    韩墨初听了这句夸赞,笑而不语。

    素日里他给毓诚做规矩的时候,这位吴尚宫心疼得恨不得抱着孩子离他八百丈远。今日又来恭维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事相求呢。

    “诚儿和六哥家的毓恒玩得怎么样?可还亲近?”

    顾修的心思很明显,毓诚长期养在宫中并不常与那些同龄的兄弟们在一起,他很忧心这个孩子是否会因此就与其他兄弟疏远了。

    “年纪相仿的孩子自然亲近,咱们小主子和恒世子拉着小手玩儿了一日。一会儿去看金鱼,一会儿去追小狗,回程的时候恒世子拽着小主子的袖子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看那恋恋不舍的样子,说这两个孩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也不为过。”

    “既然如此,那何不让诚儿在宁王府住一夜?年节下让他们兄弟多亲近亲近也无妨。”

    “原说是要住下的,只是小主子念叨着要找韩太傅,便回来了。”

    “怎么?只想见你亚父?就不想见朕么?”顾修本想逗逗那小家伙儿,谁料他板起脸来的样子活像个冷面煞神。把他怀里的小家伙吓得脖子一缩,慌不择路的逃到了韩墨初怀里把脸蒙了起来。

    “陛下这么凶,换了臣,臣也不想陛下。”韩墨初抱着孩子忍着笑意,也不管顾修是不是涨红了耳根。

    ***

    夜灯下,灯影摇曳。

    韩墨初守着一盏明亮但不刺目的琉璃盏屈膝坐在巨大的长案之前翻看着易鶨先生留下的手记。

    这琉璃盏是顾修为了不让神医苏澈在与韩墨初诊脉的时候再唠叨,吩咐内府司特制的。

    烛火明暗可以根据室内光线自行调节,且光线柔和,不伤双眼。

    君臣二人再挑灯夜战,也不怕了。

    韩墨初在看书,顾修便从人背后趴在了人肩上,用一件极为宽大的氅衣将两个人都裹了起来。

    氅衣是今日金氏随同给毓诚带的那些玩具和吃食一齐送进来的,一共有两件。

    龙纹的是给顾修的,鹤纹的是给韩墨初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顾修的这些亲人们在惦记着顾修的同时总会同样惦记他韩墨初。

    年前之时,晴昭公主从慧宁师太静修的行宫之中带回了两双由孟氏亲手缝制的棉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