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请得动什么大人物,你觉得我们还要付自己的账单吗?”斐因反问,“我已经自顾不暇了,你知道的,我的工资向来都只够买几包烟。”

    “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要是你能把人叫过来还让他替我们买单,我下个月无偿替你跑腿买烟。要是你不能,那你明天用脚打字,我看着。”文森特说。

    斐因权衡了一会利弊:“成交。”

    这就是为什么雨果发动汽车的时候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斐因傻里傻气的大头贴。他意味深长地盯了亮着的屏幕好半天,实在不想接。末了是他乐意卖这个命运多舛的可怜人一个面子,用蓝牙把电话连接在车上:“喂,我是雨果。”

    电话的另一头背景音很嘈杂,大概是什么热闹至极的地方,但很快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斐因一听见雨果的声音,顿时面如死灰——完了,打错了。

    “没有事的话,我挂电话了。”雨果说——开车要紧。

    “慢着慢着,我是来请你喝酒的。”斐因赶忙回答,“公牛酒吧,109包厢,我们统帅亲自掏腰包——当然你自费的话更好,总之你不来绝对亏大了。”

    克里斯一脸冷漠:“我没说过这话。”

    雨果太熟悉年轻人呼朋唤友的方式了,他点点屏幕更改了目的地,自动驾驶系统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你在跟人打赌,对吧?”

    斐因一时语塞。雨果却接过话头:“等我,就十分钟。”

    这回是真的玩脱了。

    挂断通话以后,斐因哭丧着脸瘫坐在沙发上:“我本来想叫个妹子来的。”

    “你怎么能让优雅可爱的女士参与进来?这可是男人的决斗!”文森特把桌子拍得砰砰作响,义正词严。斐因本想拨给琳的,但是他手一滑点错了联系人。他也动过一言不发让雨果自己结束通话的念头。无奈覆水难收,这个赌注关乎他尊严的存亡。

    黄黑涂装的雪佛兰跑车停在酒吧门口,冰冷的车窗映衬着里面的灯红酒绿,雨果从驾驶座上走下来,身上是再平常不过的暗色围巾风衣,只要他想,一瞬间他就可以被淹没在人群里。浓妆艳抹的女酒保满脸堆笑地迎上来,身上的劣质香水气味让他习惯鲜花香气的鼻腔一阵不适。忍着强烈的恶心雨果说了包厢的号码,跟着她从一群扭动身姿的男男女女中传过去。虽然表象如此,他不算是那种成天酒池肉林的纨绔子弟,但资产阶级的生活习惯与社会中下层不搭轨,他需要时间调整。

    不过败类毕竟是败类,来到包厢门口,雨果自在地把一张大钞夹进女酒保性感的深沟里,贴在她耳边低语:“一瓶拉菲,剩下的自己手下。女孩子要照顾好自己。”

    目睹上述事件的文森特后知后觉地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下巴。

    斐因一阵牙疼:“资产阶级,你能不能别一过来就实施这么有伤风化的行为?”

    “既然有人向我搔首弄姿,如果我不给些回应,是不是会显得……‘有失礼节’?”雨果眯着眼微笑,俨然就是一副深谙情场制胜王道的模样。

    克里斯按住正准备抱起的斐因:“别去,论欠揍,你比不过他的。”

    “统帅,不要拦我!我今天就要和这个人民公敌决一死战!!”斐因像条沙丁鱼在克里斯面前扑腾(但是各位,你们都知道,再凶恶的沙丁鱼总有一天都要被装进罐头里)。

    酒很快就拿来了。斐因看着雨果给了那个女酒保一个飞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自费买了酒,所以,各位不会不欢迎我过来捧场吧?”还嫌自己的种种可耻行径不够恶心人的资产阶级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就不再挪窝。克里斯习惯了雨果的欠打,面无表情地打开拉菲酒瓶的木塞给自己又斟了一杯,后者不动声色地默许他的所作所为。

    文森特高度怀疑,这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统帅,您和他……”斐因从牙缝里挤出这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