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他们前贴心为喉咙不好的车夫装了一壶甘蔗汁,车夫受宠若惊,接过水壶的时候手直发抖。

    “叮铃”牛脖子上的铃铛轻轻晃着,铃铛声在田野间飘荡。齐离琛目光悠远望着小径前方,不知在想什么。白夜拿着水壶像是拿着烫手山芋,在两只手换来换去。

    “暮云是心善的女子,心疼你喉咙不好送给你一壶甘蔗汁,你安心收着就是。”

    齐离琛难得没有黑脸,从席暮云家中出来脸上就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白夜看着齐离琛脸上的笑,紧张的心情才放松下来,把水壶挂在牛脖子的绳子上。

    “属下许久不见阁主笑了,十年过去,阁主这十年让自己过的太压抑。”

    齐离琛本轻快的脚步一滞,周遭的气息变得凌厉,白夜喉间一梗,屈膝跪地,是杀气。

    “白夜,你僭越了。”森寒的声音半点不像齐离琛平日里的模样,令人不寒而栗。

    “属下知罪。”头上戴着斗笠正好遮挡住齐离琛的视线,尽管如此白夜仍能感受到齐离琛阴冷的目光。齐离琛多年身负仇恨,表面上再温润如玉,心中的恨不曾消散一分。

    “莫说十年,就是再过十年、二十年,我对他们的恨只会增不会减!你待会就离开南村,去替我办一件事,顺便回趟清雨阁。”

    齐离琛看似没有波澜的双眸,眼底深藏着汹涌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是,属下先送您回住处。”白夜的声音恭敬,喜爱的白衣铺在泥土地上,白夜眼眨都没眨一下,泥水在太阳的烘烤下散发着令人头晕的味道。

    “不必,这条路再长,终究要自己走到底。你能陪我一时,陪不了我一世,去吧。”

    前头的路狭窄崎岖,看不到尽头在何处。齐离琛声音清淡,没有惧意却寡淡到令人心疼。

    攒花楼在夜里明灯高悬,笙歌乐舞整夜不断,到了白天便静悄悄的,没了人气。

    花楼就是这样的地方,人们会在夜里准时出现在这里,夜晚过去一哄而散不留痕迹。

    一名白衣客推开攒花楼的门,风吹进堂中,楼里挂着的绫罗被风拂动,扭动翻飞的弧度像舞女妙曼的身姿引人遐想。

    空无一人的长廊上传来轻盈的脚步,白夜来到大堂内,一张帕子飘飘落下,白夜面无表情抬手把帕子接到面前,帕子上绣着一只雀鸟,羽翼丰满,好似随时会振翅从帕子上飞出。

    “我说过,不要整这些把戏,你就不怕哪回我没有提防,一进门就被你毒死。”

    白夜拿着帕子来到透进阳光的位置,把帕子展开一抖,借着光可以看见几不可察的粉末。

    这是用百种毒草调出来的毒粉,天底下只有清雨阁才有,解药一样仅出清雨阁。

    谁能想到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毒药不是出自什么不了得的毒师之手,而是攒花楼的花魁,洛清儿用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调试出来的。

    一只纤纤玉手搭在漆红的楼梯扶手上,白夜回首望去,就见一名身材妙曼的女子身着纱衣倚在楼梯上懒懒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