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焱得了台阶,心中却还郁结着,跟随小厮经过萧执的身侧,忍不住又嘲讽了一句,“萧世子生得一副好容色,能得新宸郡主为你出头,可惜以色侍人,焉能长久?”

    他本想借此使他恼羞成怒,孰料少年反而低笑一声,抬眸朝他长久地打量一眼。

    崔焱瞬间意会,萧执在嘲笑他!他嘲笑他连色都没有!

    他一个大男人没有色怎么了?究竟是谁在耻笑谁!

    崔焱又生生添了一肚子气,愤慨地跟着小厮出了庭院。

    等他走后,珞泱凑到了萧执的身边,问他,“他方才说了什么?”

    小姑娘温温软软的气息从身侧传来,萧执眸光晦暗,轻声说:“他说郡主喜爱我的容色。”

    “他所说不假。”珞泱肯定地回答。

    萧执侧眸对上少女明晃晃的目光,说:“郡主方才能言善辩,险些叫我误以为不止容色。”

    “你想听我说什么?”珞泱笑盈盈地问他,“我说了,你便觉得我又在甜言蜜语,真是好难伺候。”

    他想听她说什么?

    心仿佛被破成两半,一半在凉凉地审视着,要窥探面前的小姑娘的真实目的,看透她的图谋,另一半却忍不住靠近对方,不管不顾,似乎要沉沦在甜蜜的笑容中。

    珞泱回过身,在石桌侧坐下,拿起一块糕点兀自品尝,甜丝丝的。

    少女的目光又落在他身上,浅浅的柔柔的,像和煦的曦光,又像晨间轻盈盈的风。

    她仔细地注视他,说:“世子甚美,我只远远看着便很是喜爱。”

    “郡主把我当作什么?”萧执在她对面坐下,倒了一杯凉茶,问:“你养的一盆花一只鸟?”

    “世子错了。”珞泱眨着眼看他,微微笑着,“花鸟比你乖顺多了,世子一身刺,我可养不起。”

    “知道一身刺还敢继续靠近?”萧执反问她。

    “谁知道呢?”珞泱捧着脸,温声说:“有时候,驯服一只浑身是刺的小狼崽也很有意思不是吗?”

    若叫旁人听说她的这番话怕是要大惊失色。

    谁敢在萧执面前大言不惭说这些?可他本人闻言后却面色不改,只有眸光微微闪烁,仿佛对方说了一句很寻常的话。

    萧执低眸看着桌面,少女洁白莹润的指尖正沾着茶水,在石桌面上轻轻划着。

    他看清了她在写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