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因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苏拉说:“不但没有狱警看守,可以说只要你掌握人数恒定的玄机,这里对你来说瞬间就和游乐场一般畅通无阻,来去自由。那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从来没人能成功劫狱?这难道不奇怪吗?”

    奎因思考着说:“也许能到达这里的人也是凤毛麟角?再说也不是从来没人成功吧,那个脸上总是挂着笑的小哥不就成功带出了这位小妹妹吗?”

    侠客特意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迎合对方,问苏拉说:“没有狱警不好吗?”

    “侥幸赶上换班还是他们集体生病……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苏拉语速很慢,抬起手指,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路旁的下水道,说:“一座封闭起来的监狱,出于安全的考虑,里面不该设置流动的水道,这增加了犯人借由水道越狱的风险,水道的宽度完全可以塞得下一个体型娇小的人,明知有风险却依然要这样做,除非修建水道是为了更重要的用途……”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拉说他是想帮助侠客意识到危险,“你们还记得入口处立着的半人半鱼的雕像吗,我刚刚看到一间牢房外的墙壁上画着类似的怪物,她们披着湿漉漉的头发,从被血染红的水里冒出头来,就趴在水道旁,呼唤路过的人的名字……”

    “两位,你们上次从监狱里带出来的,真的是人吗……到底是人……还是……”

    他提问的对象明明是团长大人和侠客,可所有人的目光却都集中到不起眼的我身上,我还没有说什么,他们就与我拉开了距离,我仿佛伫立在孤峰的顶端,“侠客……”我向着离我最近的人伸出手。

    苏拉说:“如你们所言,阿比斯监狱的防御系统可以自己运转,不需要有人走来走去地巡逻,那存不存在另外一种可能性呢,比如说——他们的守卫正跟在你身边……”

    他的话令人毛骨悚然,把大家吓得不清,奎因貌似想起了什么,忽然叫道:“库洛洛桑!名字!你之前不就是因为听见她叫侠客的名字才发火的吗!你为什么那么介意告诉她名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只把我们蒙在鼓里?妈的!我们都告诉过她名字!”

    “要不是苏拉心细注意到它们之间的联系,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接下来我们是不是会被她一个一个坑死在这个大迷宫里?你知道的那些不都是她告诉你的吗?你竟然让这么危险的东西和我们一起行动?”说着他抽出佩剑把苏拉护在身后。

    “不是的,奎因先生,您先冷静下来。既然如此我也不瞒您,我和侠客其实都是A级通缉犯。”

    “这我早就知道,那又怎么样?”

    库洛洛出面解释说:“我提醒侠客小心一点不要轻易暴露身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更不是针对乐乐,我只是担心他因为感情而疏忽大意,想要在充满未知又尔虞我诈的环境下生存,就要时刻保持警惕,不是吗?接下来会越来越危险,有的是奇奇怪怪的能力,有人的能力是专攻别人的名字——言灵之类,也未尝可知。”

    “侠客……”抓着他的衣角,我躲到了他的身后,所幸他还是依然护着我。

    苏拉说:“人们不祈求神明为他们纠正道德伦理,他们需要的是神明的庇护,所以世界上大多数文化信仰实用神,即对自己的生活有所帮助的神明,战争多的地方往往推崇女武神,而贫困的地区则祭拜丰收神。试想一下,即便没有劫狱的入侵者,一所监狱也不可能不安排警卫,这不符合常识,而他们也不会在门口供奉没有用处的神明,必然是对监狱有所助益的,那么,她的职责很有可能就是守护监狱,杀死或驱逐闯入者……”

    侠客打断他说:“各位,如果乐乐不是人的话,那刚刚的人数测试我们就应该已经失败了才对,还有,你……”他矛头直指苏拉,“乐乐的心脏不是在你手里攥着吗?不然你拿出来看看是不是人类的心脏?我们忍气吞声地献上了心脏,还允许你把这种东西绑在乐乐脖子上,你还想她怎么证明自己呢?”

    侠客不说我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退让到这个地步,几乎答应了他们所有的要求,我只是想跟侠客在一起而已,为什么这么困难,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我躲在侠客身后难过地说:“为什么突然说我是怪物……你说的那些,全部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我觉得……我觉得很牵强!”

    “你不能仅仅靠墙上的涂鸦就给我定罪,那个我也看到过,不像你说的那样,那明明是个凄美的童话故事,爱上王子的美人鱼最后被诱骗上岸,活活烧死在无知的村民面前,难道你也想烧死我吗,你也像村民一样认为烧死美人鱼,海神之怒就能平息,大家都能获得幸福……”

    “苏拉!振作一点!”

    奎因他们突然乱作一团,我才发现在我为自己申辩的时候,苏拉竟然跪倒在地上,他大口地喘气,像要窒息了一样,“是又想起了那些事吗!不要想那些!不要让自己被那些东西控制住!它们已经伤害不到你了!”他们貌似顾不上我们了,我和侠客他们面面相觑。

    等苏拉身体缓过来,他们坚持要我把腿放入水道,眼看着我在水下依然是人类的双腿,才勉强相信了我们。

    团长大人在启动下降装置前问奎因说:“你们到底要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