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健临出房门前,朝母亲叶氏看了一眼,叶氏微点点头,他这才放下心来。

    屋子里没有了小辈在,叶氏这才似乎像发现少了什么般道,“怎么没见到陶姚?”

    “那死丫头不住这儿了。”方氏没好脸色地回答,对陶姚的偏见与厌恶是很难消去的。

    叶氏一听这话,心里了然,与这姑子东拉西扯了一会儿,这才试探道,“我听说陶姚那死去的养母在你这儿留给她五两银子的嫁妆?”

    方氏猛地抬头看着自家大嫂,搞了半天,她是为了这银子来的,“大嫂,你别告诉我你看上了陶姚?”

    叶氏轻笑道,“她是出身差了点,但胜在识字啊,你也是知道健儿那孩子的,一般的姑娘他看不上,眼看他都要十八岁了,我这当娘的心急,要不,你做主就给这俩孩子定个亲,如何?”

    方氏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家大嫂是为了好五两银子,当即面色就冷了下来,“你可别听外人瞎说,她哪有什么嫁妆?健儿那般好,娶个地主人家的姑娘也使得,你又何必自降身价地看上那陶姚,她命硬,小心克着健儿。”

    叶氏看到这姑子拒绝,脸色也变了变,哪还有之前的温情脉脉?“他姑,你就健儿这么个侄子,方家的独苗苗啊,你就忍心见他没钱上京考科举?他若能中举,不也是为老方家光耀门楣?将来肯定也会孝顺你这当姑姑的……”

    “大嫂,这话我都听得耳朵起茧了,健儿将来好我也盼着,但娶陶姚何必呢?她连自个儿是什么来历都不知道,哪配得上健儿?”

    不就是舍不得还陶姚那五两嫁妆银子?话说得还真好听,叶氏心里鄙夷,面上却是发愁道,“谁叫健儿看上她,我这当娘的哪能拗得过儿子,他姑,那陶姚在你这儿借住了好几年,你做主将她许给健儿,她也好,我们也好,将来都念你的好。”

    这事方氏是不可能会答应的,这进了她口袋里的钱,她就没想过掏出来。

    待方健回转之时,就看到母亲与姑姑之间的气氛很冷,当下他就明白了,姑姑是拒绝了他与陶姚的婚事,这姑姑的性子与那陶春花真是像极了,难怪是母女。

    不过他仍旧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与方氏说话,方氏听他绝口不提陶姚,心下也松了口气。

    中午时还留下他们母子吃了午饭,陶有财看到妻子娘家这侄子一表人才的样子,心里动了心思想要将适婚的大女儿许给他,故而十分热情地招呼。

    方健在这方面是极有眼色的,也没有拒绝陶有财的热情,一时间,宾客尽欢。

    下午之时,陶姚默了一会儿医书,站起来刚伸了个懒腰,就看到卫娇杏急匆匆地走进来,“陶姚姐,有人找你。”

    谁会找她?

    陶姚带着好奇跟着卫娇杏出去,结果在堂屋看到了一个久违的仇敌。

    两辈子,化成灰她都会认得的人。

    初时,她的眼里有着惊讶,随后升起的是熊熊的怒火与恨意,再随后就是满眼的冷漠,最后在对方抬眸看向她时,又恢复成一抹淡然。

    “陶姚。”

    方健看到陶姚出现,立即做出一抹自认最好看最温文的笑容,以前他每次见陶姚这么笑时,陶姚都会微红着脸低垂着头。

    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