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的最后一场比试,是一位自称海姑娘的年轻女子与来自南都穗城的一位县衙捕快。

    进入公门当差之前,他曾经在江湖上闯荡多年,武功路数繁杂,虽然杂而不精,但也让人应接不暇。

    那年轻女子用的是一条长马鞭,如臂指使,来去自如,极为娴熟得心应手。

    楚越忽然止住了白露泡茶的动作,开口道:“先别忙活这里了,你先回府帮我将墨池取来,我决定会一会这个海姑娘。”

    白露愣了愣,直言道:“可是,小姐,今日明令禁止携带武器的呀!”

    楚越指了指楼下,淡然道:“这一场比试到目前为止,虽然不相上下,但她的膂力终究不足,虽能取巧,但实在难度太大了,这个局面僵持不了多久的,你现在回府取剑,时间刚刚好!”

    那丫头犹豫了片刻,但终究还是坚信自家小姐的“指点江山”,于是便离了江边酒楼,往上官府邸而去。

    距离高台尚且还有些路程的两人,也试图继续往前走过,但由于比试已经接近尾声,根本无法动弹,故而二人不得不放弃,掉头而回,并肩而行。

    那年轻公子哥壮着胆子笑道:“姑娘,这人海茫茫之中,有幸比肩也是一种缘分,不知能否闻得姑娘芳名?”

    慕容镜这一趟出门,毫无收获不说,连云边那丫头都不知道被人群冲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便一直心事重重,故而霎时间听见这番话,竟是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那公子哥见状,便准备为自己的冒昧唐突之举开口致歉,却听到了有如天籁的话语声:“城南慕容世家,慕容镜,不知公子又是何许人也?”

    他此时已然难以抑制心中狂喜,于是脱口而出道:“南都穗城,季宁越。”

    当然,作为西越太子殿下的他,哪怕是不打草稿的脱口而出之语,也还是极有分寸的。

    二人径直往城南走去,一路之上虽说少有言语,但他已是深感足矣。

    他自问二十年来从未有过这般窘态,仿佛在她的面前都不会说话了,这还是从前那个能言善辩,除了“假书圣”之外再无敌手的柴济容吗?

    最终,他望着那辆马车缓缓远去,怅然若失。

    原本他打算送她回府的,但是中途云边便坐着马车给追了上来,于是他便只好不再想送了。

    站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之上,他喃喃自语道:“原来,你就是慕容镜!早年谍报所言,你一直坚信自己是神凰命格,其实不仅仅只有裴嗣能够给你,我柴济容也可以,我会让你成为西越最为尊荣至极的皇后!”

    渝川岸边,比试结果正如楚越所言一般无二,那位海姑娘惜败,而那名捕快则是略胜一筹。

    裴嗣宣告武试正式落幕,随即从桌子上的那个锦盒中取出了那枚玉牌,走下阶梯,来到二人身前。

    那捕快单膝下跪,从裴嗣手中接过玉牌,世子殿下递出玉牌后微微扶他起身,温言道:“许捕快,南都穗城的一座小小县衙,你实在是屈就了,不知本世子能否替重川城挖一挖刘县令的墙角啊?”

    那许捕快立即拱手,笑道:“卑职从小便在穗城长大,家中亦早已年迈,多有不便,还请殿下见谅!”

    裴嗣听罢,笑着摆了摆手,道:“本世子也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刘县令早年曾在重川城任职,我也听闻他那暴脾气,可不敢跟他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