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练了一遍君绝,又舞了一曲倾城,景言有些气喘。不错,她对自己的状态极满意!明天好好发挥即可。正准备走,突然轻闻破风之声,暗器?景言大惊,可是已来不及躲,所幸那暗器并未落在她身上,而是她身前。竟只是一片树叶,飞叶如箭,此人?等等!她感觉一阵熟悉的气息,难道是?

    她惊喜地扭头,见院子里一颗大树高过屋顶,宽大的树冠蔓延而出,一人缓缓走出阴影,来到月下,不是他是谁!

    景言一半欢喜一半心虚,他在那里多久了,我刚刚练剑以及那一番舞他全都看见了!君绝没什么,她常耍,可是刚刚那《剑器》舞!景言双颊滚烫。

    走还是不走,过去还是不过去,是个问题。他刚刚飞叶挡我去路那就是不想让我走?可是他白天那般盛怒的表情,着实让人害怕。

    上官忍看她站在那踟蹰的样子,又有些不耐,很想让她走,又不舍,竟也挣扎了半天。

    两人鹊桥相会似得对望,时间仿佛静止。

    过了许久,上官忍终于艰难地抬手比了个手势,招她过来。景言简直就像是一直在等这个命令似的,即刻飞跃而来。弯着眉眼讨好笑道:“裴公子,你怎么在这?”

    我为何在此?真是个好问题。他看着仰着头,只及他下巴的少女,红润生动的脸蒸汽腾腾,半透的鼻翼翕动,朱唇轻启,露出些莹莹玉齿,燥热的呼气触到他冰凉的脸……

    上官忍别过脸,喉头微动,坐了下来。

    景言也跟着坐下,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想想白天的自己居然敢打趣他,真是了不起啊!现在她可不敢,还是安安静静坐着吧。

    二人并排坐在屋脊上,中间只隔开一个人的距离,天地间好像只剩她还未彻底平复的喘息声。

    较之白日,上官忍此刻已平静许多,他杀人从来都是一招致命,不废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鲜少能看到对方的神情。反正都是该死之人,惊恐痛苦愤恨不甘与我何干?你们不都说我是恶人么?

    可是白日里她的害怕那样真切,甚而可说是惊恐。上官忍不愿再想,他怕再品出些旁的东西。

    那之后他内心是翻江倒海的愤怒。他从小就极易怒,娘胎里带下来的。可明明她的娘亲是那样柔弱胆小,唯唯诺诺怕这怕那,记忆里的她好像总是在低三下四的赔罪求情……

    她越是如此,他越是愤怒!结果她连他也怕。

    “阿忍,你别生气了,我们吃饭好不好?娘亲做了你最爱的糯米丸子。”

    “我不要!”自己的亲儿子,才不过五六岁,刚及你的腰间罢了,你也怕,你究竟在怕什么!

    “阿忍,你别和他们打架了,他们只是跟你闹着玩的,你且忍一忍。”她总是带着哭腔。

    “他们骂我是野种!骂你是野女人!这也是闹着玩的吗?”小小的他对着娘亲怒吼。

    “小孩子不懂事罢了,阿忍,你,你别放在心上。”

    “他们比我还大!!!他们凭什么骂我!我就是要和他们打架!让他们还敢骂我!”

    “可是他们比你大,人又多,你如何打得赢呢?阿忍,你听娘亲的好不好,咱们不出去玩了?”

    “他们骂我,是他们做错了,凭什么要我不出去!凭什么!他们还抢我的棉衣,那是你熬夜给我做的!”他只有一件棉衣,是她攒了一整年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