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晏洵忽然停住了,浅灵坐在车中,看见那只登车的黑靴定在了那里,过了一息,方踩实登上,他钻了进来。

    “没想到淳王才是你的决胜招。”

    卫晏洵看她仍挂着脸,不是个释怀的模样,便慢慢吁了一口,暗暗搓着两指。

    “姜琢君是真的……还是你刻意这么做的?”

    浅灵眸光流转,淡淡地在他脸上扫了一眼,这才道:“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他非要杀害我一家人的理由。”

    卫晏洵默默地从袖中拿出了一物,浅灵定眼一看,正是那盘从姜琢君书房里盗出来的红印泥。

    浅灵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晏洵道:“那份记案,姜琢君杀害你家人的证据,是你伪造的,对吗?”

    浅灵盯着那盘印泥,冷笑了一声,坦然地抬起了头:“不是伪造,但如果没有实证,我确实打算伪造。”

    卫晏洵锁着眉,悬着心变作了石头,沉沉地坠了下来。

    “浅灵,你不能这么做。”他道,“你就真的那么信你的直觉,确定姜琢君是你的仇人无疑?”

    “你觉得他是清白的?”

    “浅灵,不是我想怀疑你,但你一来没有亲眼见到姜琢君杀人,二来你也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

    他握着那盘印泥,手背已冒出了青筋。

    浅灵听出来了,他不信自己的话,索性闭眼:“你不信那证物是真的,但它经得起大理寺的鉴证,大理寺的话,你总该信了?”

    “好,姑且说那是真的,那另一件事呢?”卫晏洵道,“淳王是什么人,你如何能拿他出来将死姜琢君?你可知道因为淳王,当年死了多少人,没人愿意再经历一场那样浩大的腥风血雨,你如何会知道,你为报你一人之仇,可能会害了多少人?”

    浅灵气极反笑:“我只是让大家看到真相,有何不对?”

    “还是那句话,除非亲眼目睹,或者真凭实据,否则就不是真相。”卫晏洵道,“你府中那个徐三缄知道得甚多,他一定跟你讲过,当年因为淳王案死去的,不但有逆党,还有许许多多无辜的人,有人仅仅只是往淳王府送过一件小小的生辰礼,就被满门抄斩。”

    “你知道父皇恨极了与淳王有关的一切,所以故意利用父皇的疑心,他一旦怀疑上姜琢君,姜琢君必死无疑。我知道你恨姜琢君,但这样会连累很多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你说的是姜琢君的妻子儿女吗?”浅灵道,“没人在意我家人死得无不无辜,我为何要在意杀人犯的家人?”

    “卫晏洵,我很疑惑,你回来才几月,为何一副很了解、很相信姜琢君的样子?”

    卫晏洵道:“我调查过他,是个胆小又文弱的,但是杖打、鞭打、拶指、烙刑,大理寺什么刑罚都在他身上试过了,姜琢君现在奄奄一息,依然坚称冤枉,无论是助淳王叛逃还是杀害你的家人,哪一样罪过他都没有认。如果他真做了,不会有这般硬骨头。”

    浅灵不为所动:“哦,那你去救他吧,你去为他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