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瞧不起女人啊,有本事叫你儿子一个人生孩子去,娶什么媳妇儿,是不是?叫人玉清听见了可不大好,要是她知道你叫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赔钱货,怕是会和你吵架哦!还有就是,二嫂你自己也是女人,这哪有自己骂自己的嘛!”唐娇娇笑道。

    吴氏把脸一拉,道:“唐娇娇,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是要跟我作对,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说你了吗?”

    “我也没说你呀是不是?二嫂,你看你这小心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再说我也说的是事实嘛,你看你生个什么气?得,咱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说了。大嫂,咱再看看别的款式去!”说着便拉着李氏到另外一边看别的衣服。

    吴氏是心里有鬼的,想着儿媳妇怀了个闺女只有杨建功和杨宝儿知道,莫不是他们俩个嚼舌根了?所以唐娇娇才故意说出来让自己难堪?真是太过分了,当大夫的怎么能随便嚼病人的舌根,也不怕遭报应!

    她心里那个气呀,原本在家就受媳妇儿的管制,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降降火还碰上唐娇娇这个杠精,白受了一肚子气。如今再看这件衣服就不是那么顺眼了,她冷哼了一声,把衣服一丢便离开了。

    吴氏心里清楚的很,有唐娇娇在自己是占不了什么便宜的。不过没关系,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人总有倒霉的时候,她就不信唐娇娇你总是能走好运!

    唐娇娇也没想那么多,大家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虽然表面上吵嚷两句,可到底还是亲人嘛,所以也并未记恨吴氏。

    回来的路上,她还好生劝诫了雪儿一番。让她一定要以自己身体为重,不要为了世俗的目光就糟践身体,这女人生孩子是很伤元气的,像她这样俩年抱三的可不行,会把身子弄坏的!而且每个孩子都是上天派来的小天使,做母亲的实在是不该因为性别的原因来区别对待的。

    她只是劝诫,至于别人如何做她是管不着的。而且也没心思多管,因为她夜里做了个噩梦,梦到她女儿杨宝儿采药摔下了悬崖,哭喊着让她救命呢。

    这个梦太真实了,以至于第二天她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直接就去了医馆。在那里,她得到了消息,杨宝儿外出采药,一夜未归。

    杨耀发动了几乎所有的人力去寻找,只是天大地大又人海茫茫,寻找一个人就好比是大海捞针,哪有那么容易啊?一连好几天,一点儿音信都没有,甚至有人传言说杨宝儿已经香消玉殒了!

    唐娇娇不信,她的宝儿一定会没事的。她不停的告诉自己,没找到反而好,说明她还有生还的可能。这几天她就怕有人说找到了,送回来一具冰凉的尸体。找不到没关系,她可以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杨宝儿是被冻醒过来的,她往上拉了拉破旧的棉被,伸手取过土炕边上放着的一只破了边沿的碗,抿了一口水。干疼的喉咙浸了水,舒服了不少。她浑身难受的厉害,一会儿烫一会儿冷,她知道自己在发高烧,要是再得不到救治的话,怕是命都要丢在这里了。

    她是从悬崖上滚下来的,虽说保住了一条命,可是身上多处擦伤,小腿骨折。这些外伤倒也不打紧,最重要的是她跌落的时候撞到了后脑勺,脑子有些断片了,一会儿清醒知道自己哪里的,一会儿又糊涂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在她不傻,趁着脑子不糊涂的时候把名字还有家里的地址写了下来,知道是哪里人就好办了,回去了之后就可以安心养伤。

    她如今是借住在别人家的柴房里头,睡的床是临时拿木板子搭建的,一转身就咯吱咯吱的响,她都敢乱动,生怕这床被自己给压塌了。

    之前和这家的家主李大柱说好了,等她媳妇儿月子一过,他就套车送自己回双水镇的。可她如今这情况,怕是等不及了。

    “宝姑娘,宝姑娘……”

    李大柱砰得推开门,屋外的冷风直往里灌,杨宝儿不由得缩了缩身子,道:“李家大哥,怎么了?”

    “我媳妇儿底下又流血了,还喊头晕,这可咋弄呀?你到底会不会看?”李大柱喘着粗气,一边过来拉扯她,“赶紧再去瞧瞧啊,流这么多血可是要死人的!”

    杨宝儿头晕目眩,满眼冒星星,天旋地转的站都站不住,“李家大哥,你再拉,我都该断气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都是正常现象!生了孩子排恶露,没那么快的。你给她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就好了,生孩子伤元气,你媳妇儿又是难产费了好多力气,能不头晕吗?你赶紧把我放好,我快晕死了呀!”

    “哎呀,你还是再去看一眼吧,我实在是不放心哪!”李大柱是个实诚汉子,心里记挂着媳妇儿和儿子,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直接把杨宝儿给抱到他们住的屋里去了。

    屋里炕上的女人头上裹着厚厚的棉布巾,听见动静抬起头来,见李大柱把杨宝儿半抱着进来,连声道:“当家的,你这是干啥,快给杨大夫放下,放下呀。你看她的脸都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