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她远一点。”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白喻浑身一颤,一时间竟然不敢回头。她面前那个人畜无害的小孩子忽然咧开嘴笑了,嘴里飘出一股腥冷的气息。

    “好凶。”小孩子歪头笑笑,退出白喻雨伞的遮蔽,哼着歌走进人群。

    墓园里的雨淅淅沥沥的,时不时传来女人压抑的哭声。小孩子穿着方口皮鞋和小黑西装,自在地穿行在大人们中间的空隙里。白喻的目光追随着他,直到他走到墓碑前。

    石碑前堆着潮湿的小白菊,上面镶嵌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小孩眼神阴郁,并不太爱笑的样子,嘴角微微抿起,隐约可见酒窝的痕迹。

    来之前白喻听父母说过,这家人的孩子从小就聪明,智商很高,只是可惜有心脏病,不幸去世了。

    但白喻怎么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看见他。

    “即便一时伤心,他们也会有新的孩子完成他们的愿望。”小孩子仰头看着掩面哭泣的黑裙女人,轻声道,“到那时,也许才是我真正的葬礼。”

    白喻哑口无言。

    小孩子没再给任何人一个眼神,他的身形在大雨里像是信号不好的一幕影片,闪烁不定,随后彻底破碎在了白喻的目光里。

    白喻定定地看了许久,尔后小心翼翼地回头。她有些怀疑方才那道声音是自己的幻觉,却又觉得如此真切,真切得令她忍不住心生妄想。

    那人束手站在她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如记忆里一般穿着天水青的袍子,长长的衣摆拖曳在地上的雨水里。他像是很厌恶湿冷的雨天,偶尔抬手拂拭自己湿漉漉的睫毛,亦是皱眉。

    白喻恍然间失语,愣愣地看着他。

    那人被她看得不自在起来,不大确定地问:“小鱼儿?”

    “昀。”

    事隔经年,白喻再一次看见了这个如她影子一般的灵。

    ——

    特调局刚刚开完一周一次的晨会,裴雪听就百鬼夜行嘉年华不听指挥、擅自行动,差点送了个人头一事做了深刻的检讨。信息科科长连轴转加了一周的班,闻言不禁拍手叫好、精神抖擞地掏出手机录像。

    “录吧,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天可怜见的。”裴雪听把检讨书往身后一背,溜溜达达地从信息科科长面前拎走了还没来得及吃的油条豆浆。

    信息科科长气得吱哇乱叫,奈何身体圆胖,卡在座位里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裴雪听灵活地钻进干员们中间,混上了电梯。

    裴雪听刚进办公室的大门就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脚下还没来得及转出去,就被方东青抓了个正着。毕方脸上的妆厚得糊墙都够了,却还是遮不住他一脸的憔悴。

    “你这是干什么了,”裴雪听震惊地问,“出去嫖被吸精气啦?”

    方东青矢口否认:“放屁,你看我像是会花钱去嫖的人吗?我这张脸只有人倒贴的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