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凌乱,像是乱草一样的窝在头顶,胡子拉茬,皮肤黑里透红,皴裂的细口有如蜘蛛网,烙满了整张脸。

    脖子里裹满了土,嘴唇上的干皮一层摞着一层,五指黝黑而又粗糙,手背上全是深深的血口……

    看到于徽音,李定安很是惊讶,端着饭盒站起身。

    风“呼呼呼”的刮,眨眼间,米饭上就落了一层沙。

    嘴里还含着一口,他下意识的嚼了两下:“喀嚓……喀嚓……”

    于徽音鼻子一酸,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别哭,不然一小会的功夫,脸上就能给你吹几道裂口……”李定安忙放下饭盒,帮她擦了一下眼泪,“都说了让你待宾馆……”

    手指划过脸颊,有如针扎,眼泪反而流的更快。

    于徽音抵着他的胸口,嗓子里仿佛塞了一团布:“回去吧……我们回京城……今天就回……”

    一下子,左朋心都悬了起来。

    李定安哑然失笑:野外考古,不都是这样?

    当然,也没有谁像他一样,在大冬天顶着寒风,整天在荒无人烟的大山里乱窜。

    “今天不行,再过几天吧,元旦就回!”

    就像哄小孩,李定安帮她紧了紧围巾,又抱了抱,然后才抬起头,和苏秀打招呼:“苏导!”

    苏秀如梦初醒,看了看落满沙的饭盒,以及混身是土,像是在草窝里打过滚一样的迷彩服:“李老师……这……这条件也太艰苦了?”

    “还好!”

    李定安笑了一下,“其实带的东西挺多,只是没胃口!”

    就这环境,有胃口才见鬼了。

    再者,只是吃的不好吗?

    这里是牧区,山外的村落也很多,但进山以后,连只牛羊的影子都不见?

    说明什么?

    这个季节,连牲口都不进山……

    风越来越大,饭是吃不成了,李定安嚼着面包,于徽音拧开杯盖,递上了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