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一众目光齐刷刷落到靖远王爷身上,或挤眉弄眼地笑,或隔着笏板议论。

    每一个字眼都蹦到了靖远侯耳中。

    靖远侯憋着一团火,脸色由愤到恨,由青到白,终于一脚踹过去。

    “齐远你个老匹夫!自己女儿嫁不出去,儿子烂泥扶不上墙,府上一窝莺莺燕燕都管不过来,还敢管到老子头上,哪来的脸……滚!”

    乾元帝蹭的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厉害。

    所谓天子一怒,伏尸八百,一众朝臣也不敢再继续看戏,赶忙七脚八脚去拉……

    散朝后,靖远侯后悔莫及,方才在朝上怎么就被那老匹夫气昏了头。

    如今还有什么比拒了这婚事重要?

    于是哭丧着脸去面见乾元帝。

    谁知乾元帝就坐着等他来,笑得和颜悦色,却根本不给他婉拒的机会。

    靖远侯还想再说,乾元帝撂下折子,“爱卿想要抗旨?”

    靖远侯脸色一变,“臣不敢,臣……”

    “既如此。”乾元帝大手一挥,“那就差人拟旨吧。”

    上京的旨意很快就飞到了汝宁谢府。

    传旨太监前脚刚走,谢老家主霎时敛了笑意,朝往房檐一瞪,正要去报信的小丫头身子僵了僵,然后飞快翻下房檐,硬着头皮喊了声家主。

    “那丫头又去哪个犄角旮旯疯了?”谢老家主皱着眉头问。

    “啊?啊,郡主她……”弄月愣神,一会儿又挠了挠头,喝花酒,逛青楼,赏舞听曲儿……

    麻溜地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滑到嘴边却是:“郡主在房里看女戒。”

    说完又觉心虚,磕磕巴巴道:“这个……郡主看书了一天看累了,如今……如今已然歇下了。”

    这丫头何时看过书?还女戒?

    谢老家主脸上都写着不信,怎奈手上明黄圣旨烫手的很,板着脸,“待郡主回来,叫她来我书房。”

    弄月目视着沈老家主走远,如释重负舒了口气,踮脚轻身跃上房檐,一溜烟出了府。

    彼时,只有一墙之隔的汝宁温府,打着层层白玉骨朵儿的梨枝深处,隐约辨得一抹紫色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