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的脑子不允许他将这种丑事抖出,但他的嘴巴完全不受他控制,如实交代:

    “都怪谢书槿当年养得那么大才弃,胡财喜那时又做弃婴人营生,约莫是在塔里看见她了,就把她掳来田野。

    “丢人、丢人啊!

    “我早就说过谢家两口子,女娃就得从小就弃!心软养到那么大,闹出这种丢人事。要不是仙宗有人来查问,我们都不想把她埋在这里,就该扔远些!”

    “嗵!”

    他刚说完,洪崖一脚踹在他腿窝,让他跪在谢书槿坟前。

    “丢人的是你们,腌臜东西!胡财喜都能被你们好好生生立座衣冠冢,你们却把她两锹土埋在这里?”

    洪崖的刀鞘压在里正后脖颈上,按着他跪下磕头。

    “你们欠她的!”

    问心诀只要庄青鱼不解,效力便一直在。

    里正这时被洪崖拿刀鞘压住脖子,感受到洪崖对他的不耐和敌意,终于问出他心底的话:

    “你们是谢书棠找来的同伙是不是?你们不是来帮我们杀邪修的,你们是和她一起来杀我们的是不是!

    “凌霄宗弟子出了邪修,你们还和邪修勾结,枉我喊你们几个一声仙人啊!”

    洪崖额角青筋暴起,这老东西!

    旁边,贺清风三人毫不怀疑,要不是宗门门规约束,洪崖的大刀此刻都要出鞘了。

    “你真以为是邪修作乱吗?”贺清风上前蹲下,用玉笛抬起那里正的下巴。

    里正的脸,正对谢书槿坟前那块破旧木板。

    木板上,雨打风吹歪歪扭扭的‘谢书槿’三个字,此刻落在他眼里,灰黑的颜色竟越看越红,如有鲜血淌下。

    “鬼、鬼啊!”

    “原来你们还怕鬼啊?”晏池一直以为,他的体质已经足够怕鬼,就像月寒夜和钟瑜那样。

    和庄青鱼认识这些年,一路见过各种各样的鬼修,他才恍然发现,他怕的只是那些疯狗一样没有意识、涌上来只想吃他的恶鬼而已。

    鬼修生前,必是向善之人,方会含大怨而死。

    “我路上还在想,能作出此案,境界高至如此,若是普通邪修,能在你们这小小山村图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