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为基础上,很多时候我们不仅不想战斗,而且我们会用尽一切可能避免战斗。”

    “即使是战斗,我们也会竭尽所能让战斗变得不公平,插眼、踢裆,辱骂、吐口水,只要能给对方带来麻烦,降低对方的战斗力,就是成功。”

    “除此之外,撒灰、陷阱、下毒、落石,只要能解决问题,没有什么是不可做的,伱不做,别人做,你等于是把命交到了别人的手里。”

    费拉拉嘲讽地指了指自己:“毕竟干这行就是卖命的活计,我不止一次欺骗别人后面有东西然后一剑杀死了他,也不止一次满口答应事后反悔的。”

    “佣兵这行啊,注定是要下地狱的。”

    “这几年好了我掌握了一些渠道,前些年我也遇到过迟迟没有收入的情况,那时候就避免不了要动些想法,我们一般会将目标分为几种,选择那些容易些的下手。”费拉拉说到这里就有点尴尬,他挠了挠自己杂乱的头发:“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价码不够。”亚伦却表示理解,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至于我跟埃莉诺小姐,肯定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善后特别麻烦,对么?”

    “呃,像您这样的,一向都是最麻烦的那种。”费拉拉尴尬地点头。

    本地贵族,身上有王国的任务,血脉术士,会施法,神殿牧师,实力不差还会神术。

    就算能把事情搞定,费拉拉也不懂要怎么善后。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亚伦那对天蓝色如远空般看不到尽头的眼睛,他总是忍不住会将所有肚子里的话都脱口而出。

    “自嘲、风度、规则、优雅,我的子爵大人,这些都是强者的特权,我们是佣兵,我们要做的就是完成任务、跑完货,拿到那该死的钱,仅此而已,冒险中的慈悲、善良,对我们来说都是不需要的东西,那些太奢侈,奢侈到我们从不奢望拥有。”

    “我们平时都遵守规则,因为那对我们有利,可有些特殊情况下,我们也可以撕毁一切合约触碰一切禁忌尝试一切罪恶,同样也因为那能够在困境中对我们有利,就这么简单。”

    “这样的话,我明白了,正常佣兵的思维。”

    亚伦痛饮一杯麦芽酒后起身,他站在队伍边缘,望着明媚的春光与附近的村庄,叹了一口气。

    人类的复杂性在冒险者们的身上真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不应该跟他们混在一起太久。”埃莉诺见亚伦心情不好,忍不住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道:“我们是白银圣母的仆人,我们应该学会善良。”

    “活着,好难。”亚伦笑了笑,没有再说。

    “再难也要活着。”牧师小姐坚定地说到:“你难道忘了吾主对你的期待么?”

    “没错,就算是为了白银圣母,我也要好好地活着,好好地!”亚伦点头。

    佣兵们就是社会不稳定因素,和潜在的犯罪分子,可贵族们始终需要他们。

    在国度中,领土的所有权常常是通过几十上百年的战争才终于决定的,当一个贵族打算开拓一块领土时,从清缴魔物、建立定居点、探索周围、抵抗魔物反扑、建城立墙、开垦农田、修筑房屋到确立领地可能需要几十上百年断断续续的战争,才能最终使得周围那些不怀好意的“邻居们”承认你对这片土地的主权。

    就比如科米尔王国,这个王国即使是精灵帝国退出并将土地所有权明确转让给人类,在谷地历26年启门之年建国的科米尔王国就被迫开始了自己的漫长战争史,跟地精、跟蜥蜴人、跟兽化人、跟巨龙、跟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