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想了想柳琢春欺霜赛雪的清艳面容,点了点头,诚恳道:“京中绝色。”

    “好了,那可以体谅他了,巧娘你继续说!”小娘子重重舒了口气,眼睛兴奋地直发光。

    巧娘嗔了她一眼,又转向宁宁,接着说:“这郎君若是性子敏感,咳咳咳,又如此貌美,那女郎便把他当做娇气些的内室哄着嘛,我且问你,若是你是夫君,在外游学时家中娘子来信说自己病了,但不劳你担忧,那你可就真不回去?”

    “当然不能!要不回去估计见面好一通要闹呢。”

    小娘子们笑作一团,推攘着宁宁嬉笑:“这你倒体贴,若妹妹是个郎君,姐姐们都嫁与你就好了。”

    “嘻嘻,娘子们软玉温香,嫁我一个朽木,可是委屈了。”宁宁也不羞,眼眸弯弯地攀上巧娘的胳膊撒娇。

    “不正经,”巧娘笑着嗔她,继续问她:“那今晚呢,且说若是你的内室被男子当时示爱,你做夫君的可醋不醋?生不生气?”

    吃醋?

    宁宁光听着舌尖便不由地冒出一股酸味,一个激灵起身,也顾不上打招呼,拿上方才随手挑的衣裳和首饰,又多付了几锭银子,直冲到街上,逆着人群往回走。

    “唉,你这孩子,话还没说完,又火急火燎地去哪?”

    “来不及了!巧娘,我回去捡老婆!有空带他来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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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柳琢春分别的地方原是有许多做凉饮的摊子,但因前街有西域来的的杂耍摊子,客人都引到了那儿去,于是原本热闹的一条街,骤然便清冷下来。

    待到宁宁找过去,果然见到柳琢春一人伶仃地站在榕树下,手中捧着一个竹筒,夜风拂过,斑驳的树影落在少年脸上,像是半面繁复的面具。

    原本兴冲冲的心情顿住,宁宁站在街口,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同柳琢春破冰。

    她没从见过像阿春这样敏感又冰冷的性子,分明就该是冷淡无心的月光,却偏要黏在她的发丝、黏在她的裙角,拂了一身还满。

    但不等宁宁想出办法来,树下的少年先回头看见了她。

    殷红的眼尾在树影下像抹血一样,柳琢春应是哭了许久,鼻尖和唇角又透出红,他怀里的石榴花不见了,只捧着个竹筒,顿了顿,抿唇忍下一声呜咽朝她忽然跑过来。

    “别、别急,我来,我来拿着。”

    宁宁跑起来,扶着柳琢春的手臂,试探地去看他的眼神。

    少年还是有些惶恐的,泪湿的眼睫一簇簇翘起,颊边连到耳畔都染上湿漉漉的软红,宁宁呼吸有些滞住,手指不由用力捏痛了他。

    月光,月光被她碾碎了泡在花汁里。

    这不能不让她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