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瞪得很大,竟像是要生生凸出眼眶来,只一眼,石头就吓得浑身发冷,直到身边有人拉了他一把才回过神来。

    “石头,你怎么在这里?”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急急将他扯到一旁,“快回去吧,一会儿再吓丢了魂可就麻烦了。”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缓了好久才恍惚想起,面前的人竟是常叔的女儿,芸豆阿姐。

    “阿姐,你怎么在这里?”

    女子答道:“昨晚刚回来呢,跟你姐夫一起,喏,他在那边。”

    芸豆阿姐的婆家姓许,姐夫叫许长山,在县城里开了家粮油铺子,石头只见过他几次,并不熟悉,所以这会儿看了半天都没认出来是哪一个。

    芸豆见他站在原地不动,于是又嘱咐道:“你快回去吧,啊,小孩子不要待在这,回去睡觉去。”

    石头依旧点头应下,这会儿功夫,那边终于商定好,打算先把尸体放下来。

    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将火把递给旁边的人,上前开始架梯子爬树,石头当着芸豆的面往回走了两步,见她没注意,又偷偷溜回去。

    他躲在暗处,看着那些人把蚕茧取下来,有人拿了剪刀,小心将那茧破开,就见里面血肉模糊一片,像是……皮被人剥掉了。

    石头伸手捂住眼睛,透过指缝想要再去看时,却发现蚕茧已经被合上,此时他们正言辞激烈地讨论着些什么。

    由于声音太过嘈杂,他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听清几句话。

    “怎么办?它又出现了!”

    “还能怎么办?按照以前的办法啊!”

    “可是再这样下去,我们以后……”

    “现在不把事情解决,还说什么以后?就这样吧!让大家散了,留几个人帮着抬尸体。”

    最后说话的是村长,他今年六十多岁,头发花白,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按照辈分,石头应该喊他阿爷。

    听到他发话,其他人虽然神色各异,但还是三三两两地说着小话各自散去。

    石头见状,连忙抢先一步往回跑,回到家后第一时间锁了门,躺回床上后却毫无睡意。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刚才看到的景象,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开始模糊。

    一片漆黑的夜色中,他在寂静的村子里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四周的房屋中,不断传来吱吱叽叽的声响,他心中害怕,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朝村东头走去。

    明叔家旁边的桑树下,挂着团巨大的黑影,他停在树下仰头看去,就见那影子是一名浑身裹在蚕茧内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