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急了会咬人,”他指着她笑,“我们念兮自己是一只急兔子,还专爱吃烤兔子。”

    裴俭在半梦半醒间,神思恍惚。

    天光大亮。

    四周很安静,像是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

    心中那股被抛弃、在天地间茕茕孑立、自己是个无牵无挂,可有可无人的绝望,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将他瞬间淹没。

    他一度拥有过,然而一切都回不去了,才是他心底最不能释然的痛处。

    裴俭吃力抬起右手,七夕那晚,念兮咬下的伤口早结痂好了。原先还能看出新长的嫩肉,如今已什么都没留下。

    他直挺挺躺在床榻上,感觉到精疲力尽。

    很累,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却再没有一双柔软的手,给予他温柔的抚慰。

    他终于体会到念兮前一世的孤苦。

    难受的情绪,失去她的事实,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裴俭将她咬过的地方贴在唇边,眼睛忽然酸胀得厉害。

    他与念兮,到底是怎么走到陌路?

    他们曾经那么好。

    那么亲密。

    ……

    顾辞站在小花厅廊下。

    念兮见到他,第一眼便朝他脸上看去。还是那张俊美清贵的脸庞,一如往常。心中倒有些奇怪。

    难道是裴俭手下留情?

    他并不是那样的人。

    她猜测顾辞毕竟是武将,裴俭不过一介文官,与他对互殴,能占到什么好处?

    心里头正胡思乱想,就听顾辞问道,“今日这是什么打扮?”

    念兮低头看看自己,一件家常半旧的妃色湘裙,简单挽了个髻,素面朝天,连口脂都没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