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陆家三姑娘也看得起自己了罢?话里的意思,不是说陆玦仿了她的字迹,便是偷换了字笺,所以才能得到荀先生青眼。

    可是即便如此,陆雯自己亲手放进书斋侍女漆盒里的书笺总是在的,这又如何解释呢?

    但对于陆老夫人与二夫人柳氏而言,这个说法哪怕再漏洞百出,也比陆玦强过陆雯更可信,尤其是所有人的书笺都没有退回到手中,换言之就是除了陆玦本人和陆荞之外,没有人看过那封换得了鸣玉斋请帖的字笺。

    陆老夫人与柳氏便越想越觉得可疑,甚至又问陆雯:“雯雯,你说实话,你今日自己书写如何?是不是前几日练字太过辛苦,腕子伤着了,所以书写反不如平时?”

    这便是疑邻盗斧了,几人越牛了心坚信不疑,便自己心中越发补出许多细节:“雯雯,你前几日写的呢?尤其是写的好的那几张,可都还在你自己书房里么?你有没有借给你二姐姐参详?”

    将话硬套到此处,居然也勉强合上了,因为陆雯还真的在前几日里继续保持着心善人甜的做派,主动在祖母和陆瑜跟前表示虽然二姐姐不领情,但是到底一家子姐妹,在外头若太不好看了,二姐姐自己难过,陆雯这个做妹妹的也看不过去云云,所以确实送了字帖甚至自己手抄的诗句送到明霞堂。

    陆玦当时收到了就跟那些永宁侯给她的什么女德女训、格律启蒙之类的都一起丢到一旁,根本没有翻看过,只是叫梨果拿了一盒香料过去回礼,面子上不落人口实也就罢了。

    但此时陆老夫人跟柳氏可就顺着越发想象开来了,再问了抽抽噎噎的陆雯与嗫嗫嚅嚅的陆荞两句之后,便转向了陆玦:“阿玦,外头的光彩你是已经得了,咱们家也不能不叫你去,但你给祖母和你妹妹一句有良心的实话,你到底是誊写了雯雯的字帖,还是偷偷拿了雯雯的字笺顶替了?”

    陆玦直接冷笑一声,目光却是转向永宁侯陆鸿川:“旁人不知就算了,侯爷也不知道荀先生是何许人也?在凤鸣书院里作弊?还能作弊到荀先生察觉不出?侯爷,这话若是传到外头……”

    “好了!”陆鸿川几乎是拍案而起,“阿玦被荀先生看中,总是家门光彩。母亲心疼雯雯也要有个限度。皇上对荀先生的敬重,天下皆知。”

    顿一顿,又环视慈德堂里上上下下的全家,面色越发铁青:“刚才那些着急的话,谁也不许再提了!听到了没有!”

    本就泪痕未干的陆雯再次无声抽泣起来,一头扎进母亲柳氏怀里。

    而陆老夫人虽然心疼如刀绞一般,却也因着陆鸿川的话心头一凛,只一下下去抚陆雯的背,同时又叹了口气:“即是如此,那就不提这事了。但阿玦你回头去鸣玉斋时,总可以带着雯雯罢?”

    陆玦忽然对陆鸿川产生了一点轻微的同情,毕竟妻儿不明理还可以教,母亲糊涂便扎手的很。

    她直接回望陆老夫人,一字一字说的很舒缓但又很清晰:“老夫人,天底下还没有人敢不请自至鸣玉斋的。连皇城里的人都不行。陆雯若是真的去了,被朱羽影卫诛杀在当场,您后悔便来不及了。”

    这一下连正在哭的陆雯后背都僵了僵。她们当然知道先帝与如今的惠帝皆十分敬重荀先生,这也是为什么人人都想要拜入荀先生门下最要紧的原因。但居然有朱羽卫保护鸣玉斋?还会……杀人吗?

    眼看慈德堂彻底静了下来,陆玦再笑了笑,微微欠身致意,便告辞回了明霞堂。

    不过她的清净也不过就不到一个时辰而已。

    因为盥洗完毕,刚刚安心吃了两口茶,永宁侯府内各房,并所有听说陆玦收到鸣玉斋请帖的三亲六故,甚至非亲非故的,都有或薄或厚的礼物像流水一样送到了明霞堂。

    其中也包括晏家的,裴家的,还有那熟悉的礼盒上熟悉的字迹——通政司少卿,江璟臣。

    看到礼盒的形状,又拿到手中一掂,陆玦便微微皱了眉,随口打发了梨果带着丫鬟去将其他的礼物清点造册,待房中只有她独自一人,才开了那锦盒的盖子,内里果然是一块她当年亲自挑选的龙山断崖古树纹松烟墨。

    所以,经过今日凤鸣书院一会,江璟臣这是对她动了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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